狱卒连忙将人放下来坐在圈椅上,还给他倒了水,凑到他起皮的嘴边。
这难得的放松让黄敏涛喟叹一声,仿佛卸下重担一般,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只能尽力,你若是和盘托出,抓住那些逆党,那自然能救出你的儿子,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不过既然那些人能如此算计你,那势必也不会放过你的儿子。与其指望他们有点人性,不如信我。”江宥帧说着在桌上叩手。
一旁的书记官顿时笔下一顿,他知道这是不让他记录的意思。
原本他们询问的过程是要一字一句都记录下来的, 明白江宥帧的意思,黄敏涛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黄敏涛内心挣扎着,最后还是道:“我说!”
只要不写下来,皇上是不会知道的。最后瞒天过海,就让府上那孩子代替,他的孩子就能活。
书记官顿了顿,最后还是没动笔。
“说吧!”江宥帧道。
黄敏涛张了张嘴,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
“就从你们怎么和逆党勾结,怎么认识的,原先又有什么渊源开始说起。”
黄敏涛很快便陷入回忆之中,他开口道:“其实我们黄家一位姑奶奶与前朝皇室是姻亲,不过此事无人知晓,因为那位姑奶奶年幼时遗失,被前朝兵部尚书夫人上香时捡了回家抚养。
那位夫人膝下无女,为了与世家联姻,更巩固自己的地位,于是便将其当做自己的嫡女抚养。
而姑奶奶及笄之后才和黄家认亲,当时没有张扬,毕竟商贾之女和尚书大人家的千金地位悬殊,因此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
江宥帧仔细回忆着自己看到的前朝史书,“这么说来,当年的太子妃就是你的姑奶奶?”
“不错!”黄敏涛点头,“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我们黄家暗地里投靠了太子一脉,黄家的石墨生意蒸蒸日上,离不开前朝太子背后的扶持。
当然我黄家也是倾尽所有,每年所赚的银钱都供给了前朝太子。”
黄敏涛喘了口气,“只是后来祖父觉得黄家可以更上一层楼,再加上当时前朝太子总是猜疑我们黄家中饱私囊,私吞银钱,于是祖父就将石墨矿交了出去,打算弃商从文。”
他忽然感慨了一声, “纵然你有家财万贯,可无权无势哪里守得住?因此祖父便让家中子弟习文,正好我从小就有天赋,又是第三代,可以科举入仕,便走上了仕途之路。”
前朝的商籍是贱籍,即便要摆脱商籍,也得更换平民,直到第三代才能入仕。本朝依旧延用这样的律法,因此商贾虽然有银子,但实则地位地下。
当然,现实是有银子有靠山的商贾依旧活得光鲜亮丽,除了不能科举,日子过得比百姓滋润多了。
“谁能想到这成了我的噩梦呢?”黄敏涛眼中带着几分恨意。
“前朝覆灭之后,我们黄家过得也是吃穿不愁的日子。正好我考中了状元,正式改换门庭。谁料没过多久,那些叛党就找上门来,让父亲替他们卖命。”
江宥帧听到此处,还有些同情他了。这么说来,与叛党勾结,也非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