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满不在乎胖手一挥,恭维道:“学霸说笑了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七点,东新街‘龙德饭庄’见,吃完咱去唱K,我妈特地给了我生日经费,趁着放假,咱也聚聚!”朱涛说得兴高采烈。
班上的人已经三三两两,几人边说边出校。
程砾问着有哪些人,朱涛掰着手指念了串名字出来。
顾初和许昕在后边缓慢走着,许昕挽着她手:“我就知道沈易对你不一样。”
“没有吧……”
“装,还装不知道!”许昕坏笑,把顾初说得脸一红。
春天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学校门口小摊卖着油炸饼、串串,飘进鼻子里,勾起一阵食欲。学生们聚着买东西,推搡嬉戏地走在路上。
顾初很喜欢这种感觉,她抬头去望前面的沈易他们,少年们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滴滴”车喇叭响得突兀,好几个学生都被吸引了目光,顾初他们停住脚步。
驾驶位的车窗半开,沈律半只手臂搭在窗边,长发披散,对着顾初和许昕吹了声口哨,活生生女流氓样。
再转眼去看她家小易,发现小孩默不作声,冻着张脸看她。
沈律勾唇。
朱涛看得一愣,反应过来碰了碰程砾的手:“沈易小姑来干嘛?”
程砾想说他也不知道,还没来得及回答,车子后座的车窗缓缓下降,露出张不苟言笑的脸。
朱涛仿若看见鬼了,平日贴在学校介绍墙的人突然出现,他下意识立正站好,弯腰恭敬:“秦校长好!”
许昕和程砾也吓得半死,齐齐望向沈律。
沈律耸耸肩,表示她很无奈。
顾初记忆很好,她认出了这是高三誓师大会站在主席台山的副校长秦婉,也记得许昕说那是沈易的妈妈。
秦婉的目光流转到她身上,四目相对,她几乎要被肃杀的眼神压迫得喘不过气。
顾初手脚不知如何放,她张了张嘴想打招呼。
沈易冷冷开口:“要干什么。”
瞬间,空气中有暗潮波动,火药味十足。
朱涛脚有点软。
沈律出言解救各位紧张的孩子:“阿易,上车啊,别耽搁石乐小昕昕和你同学回家。”她把同学那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睛不断使眼色。
沈易没动,秦婉皱眉,盯着他:“早上那件事,我可以让步。”
这句话没头没尾,除了沈易,他们都很懵。
沈易垂着的手握成拳,倏而又松开,他偏头:“同桌,晚上见。”
顾初没反应过来,沈易就上了车,沈律再次冲他们吹了声口哨,车子就开走了。
直到车子屁股都看不见了,朱涛虚胖的身子彻底软了下去:“快,石乐,快扶住我!”
程砾伸手把他扶住,一言难尽:“能有点出息么?”
许昕也松了口气,扭头就和顾初叭叭:“秦校长看着吓人不?”
顾初点头。
“其实跟她相处也吓人。”许昕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许昕和他们没走多久,他们的司机也来了,她冲顾初挥手:“晚上见,记得打扮下啊!”
接下来,朱涛也和他们说了再见。
只剩下程砾和顾初了,俩人慢吞吞过了红绿灯。
下午的常西天有些阴沉,像是为了照应清明节的氛围。
程砾触景生情:“其实阿易也很难的。”
“嗯?”顾初适时冒出一句疑问。
程砾瞥她,内心争斗要不要说,他觉得沈易对她很不同,但又觉得,自己不能随意谈论阿易的事。
想起什么,程砾问:“你竟然不问秦校长和阿易的关系?”
顾初:“我知道啊。”
程砾:“你怎么知道,阿易和你说的?还是许昕?”
其实不用他们说,其他人的嘴里也能听到些什么。
顾初摇头:“听说的。”
程砾“噢”了声,抬头望天,像是想起了很遥远的事。
“其实阿易以前不像现在这样的。以前的阿易可爱笑,那种轻松肆意的笑,后来秦爷爷去世了,他身上就带了刺儿,遇谁都刺。特别是秦爷爷刚开始去世的那半年,阿易搬去沈小姑那去住,对秦姨,也就是秦校长的话特别不听,在学校打架斗殴,也不学习。那段时间,连我都不敢往他跟前凑,有那么几次,我看不下去,劝他别逃课,你知道他那眼神么?格外凶,把我吓得心突突。”
俩人不紧不慢往小区门口走。
程砾回忆起了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