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王氏!”沈家村村长,拄着拐杖被小辈搀扶过来。
老远他就听到这边哭天喊地的动静,虽然是一村之长,可如今民不聊生,饿殍遍地遍地,各家的私事他也不好管教。
“还能是怎么回事!这死丫头对自己二伯二伯母动手,您瞧瞧我家老二身上的伤,这贱丫头下手也忒重了点!”
见到村长过来,沈老婆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沈老二的衣袖往上撸。
可惜,沈老二手臂上毫无伤痕,只有明显的脏污。
“这,这怎么回事。”夏氏惊呼,一脸不可置信的撸自己的袖子,竟然是同样的情况。
“脑袋,我儿脑袋……”沈老婆子话音一半,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老二完好无缺的大脑门,上面什么都没有。
沈知竹扶起白氏,拍干净她补丁衣衫上的砂砾,冲着沈老婆子浅扯了唇角,“村长爷。”
“我奶仗着我们三房没有主事的男人,嫌弃我们三房光吃不干活,骂我和妹妹是赔钱货,想将我们卖掉换银子。”
沈老二狠狠咽了咽口水,盯着脊背挺直的沈知竹,又摸脑袋又摸手臂喃喃自语,“疯子,她是疯子。”
明明那么疼,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放你娘的狗屁!你个赔钱货胡咧咧什么!”沈老婆子怒吼,朝着沈知竹冲了过来。
沈知竹偏身躲开对方脏污的爪子,“还请村长爷给我们三房做主。”
“我爹征兵如今下落不明,我娘痴傻如稚儿,我的弟弟妹妹如今瘦小,可是自从逃荒几月以来,他们每日吃的最少,干的活计最多。”
“我奶还不满意,还要将我们卖的卖,磋磨的磋磨,知竹请求村长爷做主,将我们三房分出去。”
“不可能!”沈老婆子想也没想就反驳,“老娘缺过你们三房一顿吗?活计,谁没做?休想分家!想也别想!”
沈知竹冷眼盯着撒泼打滚的沈老婆子,“如果奶不想将我们三房分出去也行,从今日起大房二房吃什么,我们三房也要吃什么,堂姐堂哥做什么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也同样做什么。”
“奶,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放屁!”沈老婆子狠狠朝地上淬一口唾沫,“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想吃好喝好!要不要把老娘的肉割给你们吃啊!”
此话一出,村民脸色骤变。
易子而食,在如今这世道不少见。
“王氏,你胡咧咧什么!”沈村长怒吼,“竹丫头说的没错,既然是一家子,怎么就不能一样对待。”
“不可能。”
沈知竹冷笑,这老婆子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我是村长,我说的话王氏你是听还是不听!”沈村长心里叹息,一路以来,三房在沈家的地位可以用猪狗不如来形容,可是沈老婆子是个难缠的,他有心也无力去掺和。
如今,既然竹丫头将事情挑到了明面上,他索性帮一把吧。
“几个赔钱货休想和我的乖孙们一样过活,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那就分家,三房单过!”沈村长一声令下。
夏氏眼珠子滴溜滴溜乱转,“娘,我觉得分家可行。”
沈老婆子狠狠瞪她,“你个老婆娘,滚远点!”
“娘,你别气听我说啊。”夏氏靠近沈老婆子耳边嘀咕道,“村长叔说了不分家就得好好对待三房,这可不行,不如咱就分家,反正三房也没有个男人,相信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求到咱们面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