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星口吐鲜血,缓缓抬起手,像要抓住空气中的东西,仅仅十几秒钟,他的手落在了地上。
季年半蹲在地上,习惯性地摸了摸赵文星的颈动脉,毫无悬念,他死了。
安晴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像被风化的石像,脑子里一片空白。
季年站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等120救护车来时,穆于棠已经失去意识,像死了一样。
几名警察在处理现场,穆于棠的打手被警察铐走,赵文星的尸体被盖上了白布等待处理,手枪已被装进塑料袋收走。
季年一言不发,把安晴护在身边,一同上了警车。
安晴沉默不语,脸色灰白,在看到赵文星中枪的刹那,她吓傻了,好像被丢进真空中,呼吸几近停滞。
“头,你没事吧?”木醒关切地问道,余光瞟着安晴。
“你专心开车。”季年看都不看木醒一眼。
“他死了是吗?”安晴的声音轻得仿佛羽毛一样飘入季年的耳中。
季年“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这一枪开出后,他的心也发颤了,但他知道在开枪的一瞬间作出的判断是对的。
安晴眼神发散,眼中有点点泪光,“为什么?”
季年微微皱眉,平静地说道,“不管穆于棠是出于什么原因绑架了赵文星,但是赵文星行凶时,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我不得不开枪,这是规则。”
安晴的情绪忽然激动,看着他,歇斯底里道,“你可以不打死他,你为什么要打死他?他拿的是刀,你拿的是枪,你想制止他,为什么要打死他?为什么?”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安晴的心,疼极了,那是失去亲人一般的痛。在穆于棠身边的这么多年,只有赵文星一心一意地帮她,甚至到最后,赵文星都要献出自己也要把穆于棠置于死地,他这么视死如归为的就是安晴,为了让安晴摆脱穆于棠,可他呢,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
安晴无法释怀,这个世界的好人与坏人是怎么界定的呢?
季年一言不发,面对安晴的质问,他似乎理不出一个能说服她的答案。
车里的空气一度变得压抑又沉闷。
“你怎么不回答?为什么?是不是强者只会拿弱者开刀?警察也是!”
“安晴!”季年眉头紧锁,深吸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没见过这种场面,受了刺激,一会儿做完笔录,我送你回家。”
“我不用你管。”安晴把脸转向一边,浑身散发出对季年的抵触。
季年压着烦闷,摸了摸口袋,想点支烟,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
“木醒看看副驾的储物箱里有没有烟。”
“没有。”木醒看都没看。
“你怎么回事!老大的话是耳旁风!”
“不是,我在开车,没办法转移视线。”
“前面是红灯。”
“红灯也没办法转移视线,驾校老师说要遵守交通规则,我是警察,更应该遵守。”
季年扶了扶额头,这个小丫头片子关键时刻不给他面子,等他回去要好好整治整治队里的歪风邪气!
回到局里,木醒为安晴做笔录,季年不想面对安晴,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走到在院子里,点了一根烟,猛吸了几口,吐出烟雾缭绕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