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毅主仆三人骑马进城便分成了两路,范忠和范成去了荣悦斋,将京城里范闵儿留下的铺面田庄重新安排,而梁毅则是直奔大将军府。
此时,江凝正在厨房忙活。
梁毅和萧寒山同时怒气冲冲地冲向厨房,见到江凝时便一同坐在了厨房门口的回廊靠椅上,两个人喘气声如刚耕了地的黄牛般粗重。
江凝见两人一起,心有疑惑,“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你不是去见皇帝了?”
梁毅瞥了眼萧寒山,对上江凝探究的眼神,歇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姐夫要留京。”
按照皇帝的说法,如今西北无战事,一个堂堂大将军何须亲自驻守军营,萧寒山本就该在京城听命。这话原本不错,如今边界稳定,确实不需要萧寒山常年守在军营,原先没有江凝的时候,他留在军营也只是不喜欢京城的尔虞我诈,后来有了江凝,他更是一心想和心上人厮守,如若不是新婚第一年要祭祖,他也不会回来。可这些,当然不会是这位皇帝将他留在京城的真正原因。
“为什么?”江凝脱口而出,“不是已经说好等到通商的事情一定就回凉州吗?皇帝怎么会突然要你留京?”
此时,萧河匆匆赶来,脸色阴沉,对萧寒山道:“大将军,查清楚了,那些人是邱楚明联络起来的。”
江凝问道:“什么人?”
萧寒山道:“联名上书,说我居功自傲,眼中没有皇帝,应该留在京城反省的人。”
江凝很是诧异,“你看了奏折?”
萧寒山冷笑,“下了朝就去了御书房,皇帝将奏折给我看了,有不少人。”
梁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奏折给你看,就不怕你收拾那些人?”
听到这话,江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道皇帝是故意的?”
萧寒山点头,“邱楚明那老东西,都卸甲归田了,手还能伸到京城来搅乱官场,果真是老奸巨猾啊。”
江凝道:“邱楚明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和你作对?”
梁毅拧眉,同样疑惑地看向萧寒山。
“前任的吏部侍郎。”
江凝忽然想起当初老道说的话,封从义动不得的原因,就因为他老丈人的老丈人是吏部侍郎。
那么,这其中,没有封从义的搅合,江凝是不信的。
萧寒山这时也想起了什么,看着江凝,“邱楚明是贾逢春的岳丈,而贾逢春便是封从义的老丈人,呵呵……还真是一丘之貉啊!”
“贾逢春现在何处任职?”梁毅问道。
“京兆府。”萧寒山皱眉,但顷刻间又舒展了眉头,“想来,这位贾大人会挑封长史做他的女婿是有其用意的,远在京城,却能对西北的事情了如指掌,而封长史要不是因为林大人被破格提了雍州刺史,那现在坐在雍州刺史位子上的怕就是他了。”
萧河怒气冲冲,没好气道:“难道这官场姜然成了他们家的吗?还想世袭不成!?”
梁毅若有所思,他虽然不在官场,但就从做生意的角度来想,这件事也并不可能只是老丈人提携自己女婿这般简单的,“做生意的人,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将自己的铺子开遍大江南北,要实现这个理想,仅仅靠自己是不可能实现的,必然要培植一批可靠的下手,而联姻自然是最好最快的办法。”
“那他们的目的肯定不是想掌控一个地方这么简单吧?”江凝问:“邱楚明难道有那么大的野心?”他们是想颠覆大秦吗?一个已经卸任的吏部侍郎,能有那么大的野心吗?能有那么大的权势吗?可如今将萧寒山留在京城,似乎是想让他空有其职,不掌事权,抑或是想分散萧寒山在军中的威望……越是细细琢磨,江凝越是觉得这件事是个彻底的阴谋,心中的惊恐也越发被放大。
“萧河,你暗地里去查查邱楚明的底细,越久远的事情越要详细,另外,他接触的人也要一起查清楚。”萧寒山立时做出了安排,他要搞清楚,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转过头,萧寒山又对梁毅和江凝道:“这次我怕是要在京城留一段时间,明天你们就启程回雍州,他们定然不会将我留在京城久算了,阿凝,回去之后一定要上上下下所有的庄子和铺子都查一遍,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