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女人的手牵起来总有一种软软的、香香的感觉。

但现在，夕南完全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因为他和蔷薇隔着黑甲的特种手套，反而有一种坚实感。

不过马上，夕南的注意力便从她的手转移到了自己的脚下。随着巨峡号越来越远，夕南无法看清士兵们的表情，但能猜到他们是一副瞠目结舌或羡慕不已的模样。

在距海面三百米时，蔷薇刻意放慢了飞行速度。

“心态放松，你要先适应这种感觉。”

第一次飞行的兴奋和对高空的恐惧交织在夕南的内心中。

果然，人离开土地就会失去归属感——人类与土地的关系，就如儿女与父母的关系，感情联系上永远无法割舍。

500米、800米、1千米、2千米……

深邃的苍穹，辽阔的海面，无边无际地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过去，在不知道哪个方向的尽头处，他看到了陆地！

夕南对离开地面的不适感和恐高症正逐渐被克服。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灵愉悦，就如同一只黑白兀鹫在自由翱翔，探索鸟类飞行的极限高度。

“继续向上！让云层滚起来！”

夕南情绪激动，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不用喊那么大声的，神河频道一直开着呢！”

兴许是夕南的情绪感染了她，蔷薇不再吝啬微笑，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如阳光般穿透了云层。

蔷薇开始以每小时209公里的速度划破浓积云，带动气体产生的涡流，在身后产生了两道白色的飞行轨迹，从遥远的地方看微不足道。

夕南体会不到疾风掠过耳畔的的撕裂声调，头盔给予了他很好的保护。

遇到强气流时，夕南有几个瞬间产生了上下颠簸的心理错觉，事实上，蔷薇是竖着飞的，受气流影响很小。

以前就想知道亲身穿过云层是什么感受，现在夕南体会到了，云朵里就是大雾的感觉，黑甲外表会被弄湿，但飞一会儿就干了。

夕南尽情地享受着绝美景色，连绵的云海就在脚下，如白纱，如棉絮，姿态千变万化，就像宇宙万物一样。

能量、元素、恒星、液态水、土地、生命、命运等，宇宙万物万象都是千变万化的，变化就是宇宙真理，而真理本身也是永恒的变化。

那一刻，夕南想到了很多，他要飞得更高。

“离地高度18公里，我们在平流层了。”

蔷薇悬浮在空中，稍微调整体力，防止夕南手臂酸痛，中途她换了好几次姿势。

夕南定神看去，视线内的景色又变了，头顶没有云，蔚蓝色的圆弧形地平线，静谧和空灵是它的代名词。

原来，以前坐过的国内航班连对流层顶都没摸到，属于井底之蛙了。

“为什么不给我装一个像你这样的翅膀呢？”

“我的翅膀可是很贵的。”蔷薇凝笑道，“我们继续！”

蔷薇开始加速，好在黑甲为他们缓冲了大部分空气阻力，同时消除了身体的负担。

不知飞了多久，夕南感觉已经越过了卡门线。离太空越来越近，头顶不再是蓝色，而是黑色，地球的真实面貌也展现在了水平方向和下方。

蔷薇停了下来。

“这里很接近散逸层了，空气稀薄，不过我们的头盔可以供氧，黑甲还能保暖，能免疫高能辐射。”

夕南感觉身体轻了很多，失重状态下向上慢慢飘浮，他将手腕从蔷薇的手中脱出，转而拉起了她的手。

他感到蔷薇的手轻轻一抖，似乎犹豫了一秒，然后回应了他。

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蔷薇没有拒绝。

如果不是受自己这个穿越者的影响，可能现在和她一起牵着手、一起看地球的人就是葛小伦了吧。但夕南并不后悔，自穿越过来，他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踏实了。

夕南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平静地俯瞰这颗独一无二的星球。

地球不应该叫地球，确凿地说，应该叫水球，除厚厚的云层外，他几乎看不到陆地，大片面积都是海洋。相比水星、火星等行星，地球上液态水的存在是显而易见的。

夕南好像看到了昏线，华夏南海的位置已经不在他的垂直方向了。

“生日快乐！”

频道里忽然传来蔷薇的声音，夕南愣了几秒，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一脸疑惑。

“我的生日？”

“嗯，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蔷薇转头看向地球，“它很美，希望你能记住它。其实，你身上的装甲早就做好了，但怜风阿姨选择在今天送给你。”

原来是这样……

说实话，夕南确实很感动，这真的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一个生日了，穿越以来的第一次庆生，竟然是在天上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