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真人终于不唱山歌了,慢悠悠地坐起身,拍起了身上的草屑。等到他上了蠃鱼背之后,众人早就飞得没影。
陆离赶到执法大殿时,众弟子将大殿围得严严实实。她跟在长生真人的身后,竟也没人拦他。
一进门,便见李衡光朝她笑了笑,招手喊道:“清妙回来了,快过来。”
陆离乖乖地跑过去,一路站定在李衡光身旁,小声问道:“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衡光笑道:“你先听听云霄宗的长老是如何说的。”
云霄宗此次一共来了十一人,除却一位长老,余下皆是门中弟子。此刻十一人站在执法大殿中,颇有些像孤立无援的雏鸟。
长老一脸义愤填膺,声音洪亮地斥责道:“白玉京贵为第一仙门,享无上尊崇,却没想到门下弟子如此无礼,闯我宗门不说,还借用仙剑的威力平了我云霄宗的山头,真是欺人太甚。此番贵宗门若是不能给我等一个说法,云霄宗定要将你们的恶行昭告整个修仙界。”
此话一出,殿中鸦雀无声。
陆离声音不大不小地响起:“师傅,弟子欣赏他的勇气,竟敢当着各位师叔伯的面大放厥词。这种场面弟子还是第一次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三长老嗤笑一声,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小宗门,也敢跟我白玉京叫板!”
长生真人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呵欠,头一歪睡着了。
云霄宗的长老气的面红耳赤,回道:“难不成贵宗门弟子平我山头,还不准我等前来讨个公道?”
“公道自然是可以讨的。”陆离顿了顿,扬声道:“但是谁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呢?”
戚惊鸿也道:“琼华身为白玉京前任掌门的关门弟子,宗门内素有美名,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欺负贵宗门。”
那长老讽刺道:“我云霄宗的弟子又不是瞎子,他公然动手,在场的弟子可都是眼见为实。”
陆离点头道:“一剑平了山头,想来有此修为的人不多。我们并非是不承认小师叔动了手,而是在求一个因。”
三长老:“尔等只说琼华师弟平你山头,却闭口不谈他因何动手,到底是何居心!”
长老一惊,支吾起来。他身后的弟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吓得跟小鸡仔一样,缩着肩膀不敢说话。
李衡光见此,心中已然有了数,开口说道:“无论贵宗门犯了何事惹到琼华,他平你山头都有些过分了。不若由白玉京送上灵药灵宝以作赔偿,往后我们也好将此事放下,以和为贵。”
这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那长老有心再说些什么,可一对上列座诸位峰主、长老,当即就改了口:“如此甚好,多谢掌门为云霄宗做主。”
李衡光满意地点点头,客套了几句:“几位远道而来,不妨在白玉京多留几天,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云霄宗的长老及十个弟子自然诚惶诚恐地拒绝了,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敢,上座的各位峰主、长老盯着他们的目光就像是要杀人一般。
待送完客之后,一位脾气不好的峰主猛地一拍桌子,说道:“什么云霄宗,鸟不拉屎的地方平了也就平了,竟敢来白玉京讨公道!”
又一长老附和道:“掌门太仁厚了,像这般无礼之徒,随便找个人打发了便是,还劳你费心听他胡说八道。”
峰主与长老之间难得意见一致,李衡光欣慰地笑道:“世人眼中,白玉京乃是第一仙门,我们自然要拿出第一仙门的气度来。”
掌门发话,众人纷纷应和。
李衡光又道:“我已给琼华传了信,相信他不日便会归来,届时我们问清楚缘由再作打算。”
戚惊鸿应道:“若是云霄宗的错,灵药灵宝送了也就罢了,但此事要传给各宗门明白,以免有损琼华的美名。”
李衡光:“不错,我正有此意。”
陆离背过身,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心想李衡光还真是护短,这下子云霄宗可要闷声吃大亏了。
被平了山头也就罢了,他们又白白拿了白玉京的灵药灵宝,往后这见钱眼开的坏名声是洗不掉了,再想在修仙界立足几乎是不可能了。
出了执法大殿后,三长老又跑过来拦住了戚惊鸿,闹着要他做主,否则就要一路跟去小莲花峰长住。
陆离默默地后退半步,果断扔下了自己的爹。
戚惊鸿无法,只好带着三长老去了招摇峰,说是要亲自帮忙重整峰头。至于长生真人………到底有同门情谊在,能和解便和解。
等他们离开后,长生真人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一身道袍掉到了肩膀下,露出大片苍白的皮肤。
他兀自不知,浑浑噩噩地打着呵欠。大长老正巧出了殿,一见他就没个好脸色,粗鲁地将他道袍拉起来,呵斥道:“袒胸露乳,成何体统!”
目睹了全程的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