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一处小渔村里,家家户户关着门窗,风吹动了绳子上晾着的鱼干,引来几只肥猫伸长了爪子去够,偶有大黄狗支起脑袋嚎上两声。
好一番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之景,只除了家家关得严实的门窗,无端显得有些冷清,像是空了一般。但仔细听的话,隐隐能听到一片窃窃私语声。
段无忧领着众人穿过渔村,最后在隔着村尾老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那里独自搭着两间简陋的房舍,不少体肥膘壮的鱼鹰正在门前晒太阳。
屋舍窗下放了只花瓶,里边插着开的正旺的野花。鱼鹰见有生人过来,抖着翅膀低鸣了起来。
立时有一位布衣女子从房舍中走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个斗大的箩筐,里边放着不少晒干的海货。
那女子长相明艳,眉心点着一滴朱砂,衬得人比花娇。即便是一身粗麻布衣,也掩盖不住通身高贵的气质。
段无忧笑着说道:“鹰姑,人给你带过来了。”
女子在几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又看看飘在半空的蠃鱼,半晌才接话道:“戚家的孩子是谁?”
段无忧看向陆离和陆杀,抬手示意道:“陆姑娘和陆小公子便是。”
鹰姑皱眉道:“姓陆?”
陆离回道:“我爹是入赘过来的,陆是母姓。”
她虽不知道鹰姑为何如此重视戚姓,但段无忧此人行事如明月清风,断不会加害于他们。
思及此,她安下了心。
鹰姑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来,转身开始晾着墨绿海带,只道:“走吧,你们不是我要找的人。”
陆离忍不住看向段无忧,却见后者摊平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这时,便听鹰姑又道:“若你们的爹真是戚家的人,断不会做出入赘这种有失身份的事。”
陆离问道:“敢问鹰姑,为何对戚家的人这般在意?”
鹰姑冷哼一声,说道:“小小年纪,莫要打听,知道的多了也不怕睡着的时候被人灭口。”
陆离:“…………”
陆杀当即就不愿意了,脱口回道:“我家姐姐不过是问你句话罢了,你愿说便说,不愿说就闭嘴,哪来那么多废话!”
“三生。”陆离打断他,安抚地说道:“鹰姑说的也是实话,你忘了自己要戒骄戒躁了?”
陆杀闻言,抿着唇瓣不再说话。
凌仙子笑了笑,小声说道:“好弟弟,我站你这一边,那女人一看就是个克夫相,你别同他一般见识。”
“放肆!”鹰姑厉声喝道。
她将手里的箩筐扔了,脸色阴沉地盯着凌仙子,目光犹如要吃了他一般,浑身气得发抖。
凌仙子故作害怕地抓住了陆杀的袖口,弱弱地说道:“你这么看我是不行的,我修的是无情道,不要女人,更别提你还克夫。”
“你!”鹰姑气得脸色青白交加,最后自乾坤袖里甩出一把三尺青锋,娇声喝道:“我杀了你这小子!”
段无忧见她是真动了怒,转着一把折扇拦住了她的青锋,好声好气地说道:“他们年纪尚小,说话口无遮拦,鹰姑你何必同他们一般计较。”
鹰姑冷声道:“段无忧,念在你和我丈夫的交情上,我可以不计较你带错了人,但你也别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