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铛小脸微红,仰头朝他笑了笑。
老鸨默默地合上自己的下巴,干笑道:“客官还带了姑娘家啊。”
段无忧回道:“妈妈不用费心,我们只是来用饭听曲的。”
老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再说些什么。她转身上了楼梯,亲自带路去雅间。
凌铛小步跟在段无忧身后,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段大哥,我叫凌铛,字……秋雁。”
段无忧突然就懂了她的意思,回身笑道:“你是在介意,我从别人口中听到你的芳名吗?”
凌铛愣了愣,小声回道:“我希望是自己亲口告诉段大哥的。”
段无忧朗声道:“那……礼尚往来,我叫段无忧,字长风。”
凌铛忍俊不禁,道:“天下谁不知道你的名字?”
段无忧想了想,回道:“我也希望能亲口将我的名字说给你听。”
正登着楼梯的老鸨,突然脚扭了一下,脸色苍白地朝两人笑了笑。细看之下,她脑门上隐约生了汗意。
段无忧,竟然是段无忧!
老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天下大盗段无忧,有他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东西失窃。
她前天刚巧在床下边的暗格里藏了箱珠宝,今日段无忧就进了她的店,该不会就是看上了她的珠宝吧?
那可不行,这一箱珠宝可是她的全部家当了,绝不能被盗。两段楼梯,老鸨走得提心吊胆,脸色几番变化。
凌铛盯着老鸨不时踏空的步子,不解道:“段大哥,她怎么了?”
段无忧心中了然,却不点破,避重就轻地答道:“许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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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杏林堂中,凌仙子与陆杀正拉拉扯扯,周遭一众病人个个摇头叹息,皆道世风日下。
虽说大紫禁王朝对女子的约束不多,但也没开放到能够容忍女子当街与少年郎纠缠的地步。
他们心中所想的女子正是凌仙子,他被陆杀一剑挑了玉冠,此刻披散着头发,又穿着桃粉道袍,不看身形着实是位仙子。
陆杀将他的玉冠丢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了,我没崴到脚,不需要大夫。”
凌仙子不依不饶道:“你怎么会没崴到呢?你肯定崴到了,不能说谎。”
陆杀道:“就算你不想去追郡主,在皇上皇后面前做做戏就罢了。这都出了南王府,你个死娘炮还要发疯。”
凌仙子神色认真道:“不行的,做戏要做全套。否则让我母后知道了,她一定会生气的。”
陆杀翻了个白眼,突然平静了下来,说道:“看大夫也行,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去追郡主。”
凌仙子眨了眨眼,缓缓说道:“其实这是铛儿的要求,宴席还没有开的时候,她就将我拉到了一边,偷偷告诉我今日段无忧会来盗她。铛儿好像很想出府,她恳请我帮她断后,身为她的仙子哥哥,我当然得应下。”
陆杀猛地想起自家姐姐崴脚时的模样,她不偏不倚地倒向小师叔,想来也是在故意拦人。
他们姐弟又心有灵犀,陆杀自然知道她是装的。如今听凌仙子一说,陆杀当即就心思透亮起来。
凌仙子见他不答话,接着说道:“正好兄长被小嫂嫂缠着,大皇兄肯定半路拐回家了,剩下一个老头成不了气候,我也不用断后了。”
陆杀嫌弃地推开他,朝抓药的大夫喊道:“我脚崴了,你过来治病。”
大夫手中正称着药材,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刚才小公子还一脚踢断了堂中桌椅,如此龙马精神,想来不用治。”
陆杀无语,默默地看向地上散落的板凳板,那是他方才一时激动,不小心造成的后果。
凌仙子叉腰喝道:“你这大夫怎么回事,他说治病,你就过来治病,鬼扯些什么东西。”
大夫包好手中药材,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公子不用治,倒是姑娘你,若是想补乳的话,我这里有些方子。若是用的好,不愁小公子在外眠花宿柳。”
此话一出,堂兄病人立时唏嘘不已,看向他们的目光愈发诡异,其中还掺杂着对凌仙子身板的遗憾之情。
陆杀曾身经百战,如今也懵了。
凌仙子脸色青赤交加,最后猛一跺脚,扭头跑出了杏林堂,只留下一句:“我告我母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