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舒一口气，梁寂背靠着椅子抬起头望向雪白的天花板，目光出神，语气冷静地就像是在说什么不相干的人和事：“这几天我也没闲着，做了一些对自己的小测试。”

“嗯？什么时候的事？你做了什么？”

摇摇头，梁寂说道：“过程不重要，但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盛清看着梁寂，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什么结论？”

“如果没有和我类似的人站出来阻止，在城市中，我是无敌的。”

“咕噜。”

吞咽口水的声音委实有些丢人，盛清感到坐立难安，他犹豫片刻后起身离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种......嚣张至极的结论，但就我个人而言，无论你是不是无敌的，我都希望你能保持立场，站在国家这边！”

门被带上。

梁寂安静地看完新闻报道，慢悠悠地刷牙洗漱，姿态从容。短短三天，他的落魄和沮丧仿佛从未有过似得，而他的自信和神采，全都回来了。

躺在床上，梁寂自语道：“我当然是站在国家这边的。还有，谢谢您，将军。”

......

时间又悄悄走过一天，12月19日。

混日子的人觉得时光如流水，努力奋斗的人同样觉得时光如流水，实则时光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地奔流不息，不曾为任何人或任何事停驻。

起码目前如此。

岭南之地，罗浮山，青霞谷。

一处深谷，几间瓦房，几株老树，几垄耕田，一尊金丝楠木老君像。

这便是早已式微的内丹派的全部家当，传承到这一代只有区区师兄弟两个人。而罗浮山的山门如今已成为旅游胜地，被广为宣传的是仙翁葛洪和丹鼎派，以及南宗五祖和全真派，其中名声最大的当属翠虚真人陈楠，这位全真教南派祖师之一正是惠州本地人。

至于内丹派祖师青霞子？

至于内丹派修炼之法：“归神丹于心炼，具八景于存思”？

至于内丹派核心：性命双修？

世人所知无几，大多以为这是他派精要。

受限于宣传和影视剧的推广，旁人提起道派基本只知道正一、全真、茅山等，却不知对华夏仙神体系影响深远的是上清派，对道教修炼体系影响重大的是内丹派。

再至洪武一朝，皇帝下旨将天下道家各派强行划归正一、全真，自此繁华纷呈的各道、各派、各门再不复见，从明清起整个道教开始渐渐衰败，教义日益狭隘。

最近半个月以来，道号浦也的中年道长一直有一种怪异的灵觉——磨了十几年的天枢境似乎有突破的迹象。

面朝朝霞，浦也道长盘坐于石上，胎息存想，神游物外。

“怎么可能呢？”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

“但这炉早在唐末宋初时期便逐渐固化，至嘉靖朝彻底停滞，自此之后世人修炼到‘八景神具’已是天纵之才，世间再无‘真人’，更遑论‘仙’。而我能达到‘三宝合一’完全是意外，根本不能离开山门，否则便会跌落境界。”

“师父，当年你带我游历至华亭海时，曾对我说，‘汝求道，立于浦也’，意指我止步于临门一脚，终生不能百川汇海，更进一步！对此甚为痛惜，引为平生憾事......可如今？”

“是我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