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犹豫，莫悉松开双臂，以为她是担心山鸥会介意，便去门口叫了山鸥进来。

一同跟进来的，还有两条小尾巴。

“朱允，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山鸥语气温柔，笑颜明媚自然，看上去并未因以前朱允伤害过她而心存芥蒂，反而言语间充满了亲切怡然。

朱允见到她，内心五味杂陈，她低着视线不敢直视山鸥那双过于温和的眼眸。

她只是礼貌颔首。

山鸥弯弯唇，不动声色看了眼莫悉，又转身对小初沂和小盛盛说：“沂儿，盛盛，喊允允阿姨，允允阿姨是妈妈的好朋友，过些天妈妈们出差她负责接你们放学。”

出差，只不过是她们的借口罢了。

听到此话，朱允有些难以置信，她疑惑地望向莫悉，似乎在问她：我好像没答应你吧？

莫悉无奈一笑，而后偷偷斜山鸥一眼，内心腹诽：这个狗鸥，等下被拒绝就知道出糗了。

“允允阿姨好。”小盛盛大眼睛弯弯的，有些腼腆地拱在莫悉怀里奶声奶气地喊。

小女孩的可爱，饶是堵住了朱允正欲开的口。

她指节蜷了蜷，忍不住微微勾唇，似乎有些喜欢这个小朋友。

“允允阿姨好。”紧接着是小初沂的问好。

“这是大山的牙齿，送给您。它很厉害，会保护您不再掉进水里，这样您就不会再受伤了。”小初沂一只小手提着书包，另一只小手在包里捯饬着，最终翻出一颗被抛光打磨过的狗牙，她走近，放到朱允有些紧握的掌心里，并贴心地将她指节重新合拢。

她冲朱允笑着，用以充满阳光的小脸笑着，眼里似乎有鼓励，有羞涩，也有喜欢。

不得不说，小初沂是有些眼力见儿的，她能看出来，朱允并不开心。

朱允看见她笑，唇角也有了淡淡笑意，不自觉的，她紧了紧握在手心的狗牙。

久违的美好，如一缕暖流淌洗着她浑身的千疮百孔和污泥浊水，好似正在慢慢冲去那被人淋上的污秽，也微微治愈着那颗早已麻木的心脏。

“谢谢沂儿和盛盛。”

她神情有了微微舒展，看向小初沂和小盛盛的眼神里，分明比刚刚更清亮一些。

“那就这么说好了，等下朱允休息好，我们就一起回去。”山鸥适时提议。

“她应该休息地差不多了，山鸥你先去开车吧，盛盛初沂牵着允允阿姨。”莫悉及时打配合，安排。

还未等朱允说话，小初沂就已经站在病床旁，牵上了她的手。

莫悉则替她穿鞋。

拿起她鞋的时候，莫悉鼻子眼睛都是酸的，她努力克制情绪，眼泪还是从眼眶滴落到她发黄发黑的白鞋上。

鞋子是一双平底板鞋，莫悉看不出什么品牌，只看见脚尖的鞋底半张着口，包着鞋跟内侧棉绒的网面早已磨烂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布料，整个鞋面也有磨损过度的痕迹。

她唇线紧抿，有些敛不住情绪，故意背对着朱允，抑制不住颤颤巍巍的手，将鞋迅速套在了她瘦骨嶙峋的光脚上。

穿好鞋，朱允踩在地板上，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破鞋，又看了看自顾走在前面不说话、只留下微微耸动的背影，仿佛有根针在她心上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