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见了两个死人。”
虞月媚的脸彻底阴沉下来,果然她派来的人没打过虞娇娇,昨夜砸在窗口的石头,是她干的。
“四小姐。”虞月媚的大丫鬟小杏在门外小声呼唤,见她回头,立马进屋对她耳语几句。
虞月媚也顾不得再找茬,匆匆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她和虞月娟的两个大丫鬟,还有车夫的家人,正跪在老夫人院里求情。
“四小姐,求四小姐救救我们!”
守门的丫鬟禀报完,小杏护着虞月媚进了老夫人房中,趾高气扬的对跪着的奴仆道:“四小姐听说了这里发生事,就立马赶来了,你们等着吧。”
段小郡王昨日亲自来虞府给她家小姐撑腰,连虞老夫人也要忌惮三分,有她求情,一定不会有事的。
虞月媚一进屋就期期艾艾的问道:“祖母,您为何要卖了孙女的大丫鬟……”
“目中无主的刁仆留着有何用?”虞老夫人肃着脸问道,“五丫头如何了?”
“五妹妹已经睡下了。”虞月媚双膝跪地,哭的梨花带雨,“祖母,她们都是自小在我身边伺候的,求您网开一面,留下她们和她们的家人吧。”
若是她连自己的大丫鬟都保不住,谁还敢效忠她。
虞月娟年纪小,昨日回来就吓病了,虞二夫人在她身边照顾,一看就是不打算留那俩丫头了。
“千错万错,都是孙女的错,昨日不该听二姐的话,不等娇娇,孙女若是知道娇娇会在街上动武,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虞月媚见老夫人不吭声,便知她是铁了心的要将人发卖,仍是不死心的求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祖母开恩,孙女一定好好教导她们,若有下次,绝对不会轻饶!”
“她们是犯了一次错吗?”虞老夫人沉着脸反问,“昨日去越王府,你为何要将五丫头打扮成那副鬼样子?”
七年前她们欺辱虞娇娇,诬陷她盗窃,主子的屋子不是谁都能进的,涉事人绝对不止去当铺当货的奴才。
虞月媚心中叫苦,她哪里知道虞娇娇宁愿灰头土脸丢人,也不愿换身得体的衣裳回府。
“是段公子说孙女的这条裙子好看,我才特意选给了五妹妹。”
“那她戴的头面被踩坏,脸上浓重的胭脂,裙子上的油脂,你又如何说?”
“头面是怎么坏的,孙女也不知道……”
虞老夫人将手中的佛珠重重拍在矮桌上,“还敢说谎,你是不是也想离开虞府?”
她昨日就派人问过虞月娴,她说头面就是虞月媚踩坏的。
那副头面谢宛如来替虞月媚讨要了好几次,她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
虞月媚被她吓的打了个嗝,爬到虞老夫人脚边,抱着她的腿哭道:“孙女不想离开祖母,求祖母饶命!”
虞老夫人温柔抚摸着她的头,慈爱的低喃,“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心性单纯,莫要听恶仆的挑拨,即便是娇娇回来,也不会将你送走,该是你的祖母不会给娇娇,只希望你们姐妹能和平共处。”
虞月媚将头枕在虞老夫人腿上,弱弱的说道:“谢谢祖母,孙女知道错了,不该听婢子的挑拨针对娇娇,孙女也是怕您不要孙女,这才鬼迷了心窍。”
“七年前的事,我姑且不再追究,昨日的事婵儿和娇娇担了错,那些恶仆为了一己之私,离间你们姐妹情分,是留不得了。”
虞月媚闻言心思微动,舍弃两个婢子,就能将七年前的事一笔勾销,对她而言也是好事。
她想要忠心的奴婢,让谢宛如从人牙子那里给她买就是,反正她也求了情,老夫人的主也不是她能做的。
方嬷嬷领了人牙子来带人,几家人的哭求生震天响,一直到银货两清,也没等到虞月媚从老夫人屋里出来。
虞老夫人试探出虞月媚性子里的凉薄,推说自己累了,便让人将她送了出去。
休息了二刻钟,才带着方嬷嬷去了太夫人的院子,将屋内伺候的奴仆遣退,语气怅然的说道:“还是母亲高瞻远瞩,不是自家的骨血果然养不熟。”
她的亲生父母明知虞娇娇是侯府千金,却还将她打的遍体鳞伤,这样人家生的孩子从根上就是坏的。
太夫人歪着嘴,艰难的说道:“娇……娇,回、回来。”
虞老夫人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口水,说道:“娇娇已经回来了,母亲好好养病,过几日就让她来给您请安。”
太夫人欢喜的啊啊两声,口齿不清的问道:“娇、娇,好吗?”
虞老夫人颔首,“娇娇的脾性和老侯爷很像,长的也周正,您老人家要将身子养好,看着她成亲。”
“不、不嫁,段……”太夫人忽然激动起来,“娇、娇,不嫁……啊啊啊!”
“母亲,您别急……”虞老夫人抚着她的胸口替她顺气,“我不会再容忍媚儿欺负娇娇,从前都是儿媳错了。”
太夫人目光柔和下来,歪头看着她枕边放着的匣子,“给、给娇娇。”
虞老夫人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根刻着简单花藤的银簪,是太老爷娶她时给的聘礼,虽然不值几个银钱,却是她最钟爱的东西。
“好,我等会儿就给娇娇送去。”
太夫人艰难的抬起枯瘦干黄的手,在虞老夫人手上拍了拍,“不,不怪你,都、都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