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奔驰在荒草之上,跨过缓缓溪流,跃上小山土丘。白胜男被黑衣人圈在怀里,身体动弹不得,手中却紧紧握着匕首,只要他稍有异动,便随时准备与之同归于尽。
骏马的狂奔带来剧烈的颠簸,身上的伤口因此而崩裂,伤口摩擦着酸臭的囚衣,疼的她想要嘶吼,可刻在骨子里的隐忍使那卡在喉咙中的呜咽又被原封不动的咽了回去。
思索间,马蹄已经在一座山寨前停了下来,白胜男看了一眼寨名,余光中黑衣人已经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罩,正笑着回望自己。四目相对间,她微微颔首,似没看到他伸出的手,双手握紧缰绳,动作潇洒的落了地。
山中的温度比平原更加寒冷,冰冷的积雪包围了满是伤口与冻疮的脚,白胜男强忍痛楚,面不改色的抬首抱拳,表示感谢。
“多谢公子搭救,白某不胜感激。”
“姑娘客气了,在下……”
温柔的话语被余光中的紫红卡住,季洵看着她通红的脚丫,俊朗的眉头微锁,连忙将自己的靴子脱下来,躬身放到她的脚边。
“是季洵考虑不周,让姑娘受苦楚了,还请姑娘暂时委屈一下,穿上季洵的靴子。”
见她不为所动,季洵蹲下身来,有些霸道的将她抱进怀里,强迫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硬是将温热的靴子套到她的脚上才停手。
“季某冒昧了,还请姑娘见谅。”季洵拱手致歉,“山寨里多是石板小路,很凉,姑娘赤脚无鞋,对伤患无益。”
季洵的脚很大,她穿着这双鞋如蹬着两艘船般空荡,但那抹温暖和柔软却让溃烂的脚有了归宿,减轻了些许疼痛。
“你呢?”
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袜子,季洵道,“我有袜子,算不得赤脚。白姑娘,山寨路陡峭,马儿无法奔袭,辛苦随我步行入山寨。”
季洵的样貌异常俊美,声音也很好听,清冽的嗓音,如冰川融化的涓涓流水,冷漠中带着一丝温柔,她下意识的看着他古铜色的侧脸,想到了薛川。
“公子客气了,能到宝地落脚,是白某的福气。”
白胜男跟在季洵身侧,一路朝着山上的寨子而去。周身的疼痛和警惕令她并无心思欣赏雪后的美景,却习惯性的记下来时的路和几条小径。
途中瞥见了一个冒着灰烟的地方,未等她开口询问,季洵已经主动道,“那里是小祠堂,里面供奉着我的亲人和恩人们。”
漫山遍野的竹林因冬日而枯萎,枯败的叶子随着微风吹过,沙沙作响,几片竹叶被从杆处拔起,随风而舞,偶有清馨竹香渗在风里,带来须臾平静。
一扇绿漆竹门推开,久违的沉水香扑面而来,白胜男跟在季洵身后,看着屋内简陋的陈设,竟觉比富丽堂皇的宫殿清爽许多。
“屋内简陋,白姑娘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