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怎么这么呛?”她咳嗽着几步退回门外,拧眉看着殿中央的香炉,转头去找昨晚点香的栉巾兴师问罪。
而面对掬水的诘问,栉巾放下手里的扫把,窄腰一叉,奇道:“什么月麟香?昨日我给殿下用的明明是杜衡。掬水,你大白天的发癫呢?”
听到这话,掬水也不惯她,撸起袖子就想跟她比划比划,却见栉巾脸色一白:“不对,那香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殿下还在里面!”
话落,两人齐齐冲向内室,掬水力气大得出奇,先一步将熏炉扛到了门外,栉巾则闪身穿过层层帷幔,来到床前。
“殿下,您醒了吗?”
“殿下?”
栉巾叫了几声,里面却没人应,她心一横,轻手掀开床帷,落眼处,正巧和一双血红的眸子四目相对。
“啊!”
掬水听见尖叫声,倏地回眸,下一刻,她就已经破开窗户,按刀立在床头。
栉巾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不住地喘着粗气,再看床上,女子小衣半解,长发盖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掬水仔细分辨了一下床上的姑娘,赶紧收了刀,栉巾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恍若隔世般看向床上这位人不人鬼不鬼的奇女子。
“殿下,您醒了怎么不吭声啊,吓死奴婢了。”
方才掬水闹出的动静太大,眼下小小一方内室里正站着许多人,楚长欢用她那双过分妖冶的眼睛将他们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掬水的脸上:“掬水?你怎么回来了?”
掬水和栉巾对了对眼神,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疑惑,掬水半跪在床边,小声回话:“殿下您说什么呢?奴婢从未离开过啊。”
“没离开过?”楚长欢眯了眯眼睛,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她明明记得自己曾给了她手书,让她去祁门关求援,从公主府到祁门关,路途遥远,没有十日是绝对无法走完的。
而楚长欢,本该死在掬水走后的第三日。
可她怎么又活过来了?
楚长欢如今的脑袋和浆糊差不多,她压了压太阳穴,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问:“你……救了我?”
虽然不知道掬水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才把她这个必死之人从火场里救出来,但目前来说,她只想得到着一种可能性。
掬水与栉巾面面相觑,片刻后,掬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站起身,把楚长欢面前的长发顺到耳后,露出她那张精致的小脸来,揶揄道:“殿下是不是做噩梦了?”
栉巾的动作也轻快了几分,她张罗着门外的良有和书有将屋里的幔帐收起来,再把里里外外的窗子开展,和风入室,楚长欢的眼神不自觉地被眼前漫天飘扬的茜色罗帷吸引过去,她出神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应布置,一切的一切,恍若隔世。
“这里是……重明宫?”她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眸子里盛满了希冀,掬水还想逗逗她,可看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又自觉收了坏心,捧来盥洗的铜盆,一板一眼地向她介绍:“是,我的殿下,这里是重明宫,是陛下为殿下特意建造的寝宫,而殿下您,是我大昭最尊贵的永绥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她一口气说罢,又问,“我的好殿下,您还想知道什么?”
楚长欢被她说呆了,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说话,栉巾正摆弄着桌上的粉膏,见状,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殿下,您可快点儿回神吧,今儿还要去赴太后娘娘的寿宴,晚了小心又要被罚了。”
“太后娘娘的寿宴?”
可太后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她这么说着,才后知后觉地,慢慢把目光移到栉巾身上。
还有,栉巾,你、你不是也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