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衡口中的那个冰窖,前世,她确实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就在他口中所说的,西南一隅,建造原因也正如他所说,是为了她夏日里用冰方便。
只是,那冰窖刚刚建成,她就一门心思追在沈故言屁股后面跑出了玉京,这个冰窖则被书有他们当作地窖,存放一些易腐的瓜果蔬菜,还藏过几坛酒。
她唯独只使用过一次,
就是在兵变那晚,她将楚君衡杀了,把他的尸首藏在冰窖里,然后锁死了门。
日暮时分,残阳从窗外泄下,楚君衡细心地为她上药,他鸦睫翕动,在眼底投出一片阴影,楚长欢撑着下巴,出神地看着他。
她至今都没想明白,像楚君衡这样温文尔雅的人物,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轻吹着她的手背,眉头皱在一起,满是担忧,“疼不疼?”
“不疼,皮外伤而已,不用那么紧张。”楚长欢满不在乎地笑笑,思考片刻,又道,“冰窖的事,三哥决定吧,我都听三哥的。”
看她这样听话,楚君衡眉目舒展,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难得你今日这么乖巧?”
楚长欢却不乐意了,她直起腰板,嗔怪道:“哪里只是今日?我向来乖巧的好不好。”
楚君衡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大手扣紧了她的指节,声音徐徐:“别乱动,小心手。”
……
今年的梅花开得格外早,后宫那些爱赏花的闲人们又热闹起来了,楚长欢作为闲人中的一员,百无聊赖地靠在贵妃榻上吃桃子,手指点在眼前的烫金请帖上,帖末“钰美人”三个字显得格外惹眼。
掬水磨了磨后槽牙,忿忿道:“她竟还敢来招惹殿下,奴婢这就去拒了她!”
“别急啊。”楚长欢又啃了口桃子,“我倒是有些好奇,她都侍寝这么久了,怎么陛下还没想着给她晋位分呢?”
“哪里久了,她就侍寝了那一晚,那之后陛下就再没召过她了。”掬水抱着胳膊,思索片刻又压低声音说道,“更何况,先前陛下不是和您说过吗,仅此一次,不会再犯。”
“你也说了,他是陛下。”楚长欢冷哼一声,顺手把果核扔到了请帖上面,汁水很快浸透了纸张,掬水很有眼力见地将它包起来扔了。
“那这个寒梅宴……”
“去啊,为何不去?”楚长欢漱了漱嘴,淡淡开口,“现在想来,我确实有许久没见到这位故人了,正好去瞧瞧她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