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陈灵川早起给表面有发白感的菜地浇过水后,便是给家中的老母鸡添上一日的饭食。
这是陈灵川每天去书塾前做的事,平淡无奇。
老人清扫着屋前的落叶,催促道:“小十二,快些去学堂,这些事情交给爷爷做就好。”
少年笑了笑,摇摇头,将手头上的杂事做完,才跑出家。
老人将那手中的扫帚轻轻停住,没有着急挥动,抬头望向田间地头的小人影,视线浑浊。
最后视线里的人影,慢慢消失,老人这才收回视线,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书塾和陈灵川家不巧在太平镇的两头,陈灵川需要跑过大半个小镇,期间会路过一家包子摊,是镇上的王大娘开的。
王大娘的丈夫是养猪卖猪的,每每杀猪,王大娘便会拿来些好肉做包子售卖,价格实惠,很香。
妇人看到快步跑过的少年,赶紧打招呼道:“小十二,大娘的包子带上两枚。”
陈灵川没有停下脚步,转过头,声音明朗道:“谢谢大娘,十二吃过早饭了!”
王大娘一家心善,平日养猪、卖包子,日子过得在这太平镇算是好的,兴许是陈灵川讨喜的缘故,常会送些碎肉、包子给他家。
陈灵川爷爷接过一次,后来便推脱不再收下。他告诫陈灵川,王大娘是好人,但他们也不能反复这样,想吃包子,自己掏些钱。
那边妇人摇了摇头,注意到坐在长凳上一手拿着两只包子在啃的自家胖孩,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成天就知道吃,还不快些去学堂!”
说着便将他手上的肉包夺走,又重新自那笼屉捡了数枚装起,“带上,分给学堂的先生同学。”
陈灵川自然不知道虎子的委屈样,一路脚步轻快,来到那座书塾里坐下。
照着齐先生的要求,开始温习这几日的文章。
没一会儿,一袭布衣的齐苍松掩上门,走到堂前。
孩童们直身端坐,而后躬身作礼,齐声道:“先生好!”
齐苍松笑着点头。
关于这位齐先生,其实并非小镇的原住民,是约莫一年前才到这太平镇的。
后来听闻小镇上的孩童无人授业解惑,便生了开办书塾的念头。
这是一件好事。
镇上家家户户都很感激有一位先生肯留在这太平镇教书,一开始皆是送了不少好东西给齐苍松,但齐苍松都谢绝了,只是让大家出力一起修建了这书塾。
不过镇上的孩童便不是那么欢乐了,本该在田间地头撒泼打滚的时间,这下倒好,要坐在书塾内背诵文章。
在一片朗朗书声当中,孩童度过了一个自感无聊的上午。
考虑孩童的午食,学堂只上半日课,有时上午,有时下午,看天气,也看齐苍松心情。
随着欢快的嬉闹声,孩童放学回家去了。
齐苍松站在茅草搭建的屋檐之下,静静地目送着这些孩子,直到他们全都安然走远。
然后回到书塾内,把桌椅摆正,收拾书籍,开始为明日的教学做准备,一切有条不紊。
常人来看,这种生活无疑很是单调沉闷,但对齐苍松而言,恬淡之中自有一番乐趣。
透过窗,齐苍松忽然发现陈灵川不知何时又站在书塾门口,来回踱步,一副犹豫的模样。
齐苍松轻声一笑,走出屋子,温声说道:“灵川,可是对今日的文章有疑惑?”
陈灵川欲言又止。
齐苍松笑了笑,善解人意道:“但说无妨,有惑想解,是好事。”
陈灵川深吸了口气,眼神澄澈,仰头道:“先生,我想学剑,可否教我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