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子……”
陆晚容略有紧张的上前迎了她几步,拉住她的手,嘴巴微张,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之前陈娘子写给宋山山的信她看过,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陈娘子这回来到凌州,也是因为家事。
但是家事是陈娘子的私隐,她不好冒然问起。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陈娘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即便已经洗过了热水澡,但是淋了一天雨的她还是感觉身上有一种无法驱散的寒意。
“陆娘子,咱们好多年没见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你。”
陈娘子笑着回问了她一句,嘴角虽是向上扬的,但明显的苦涩还是能让人感受到她压在心底的情绪。
陆晚容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她看着陈娘子勉强笑着的模样,心里忽然涌出一股不安。
陈娘子现在和她当年失去两个孩子时的样子很像,没有什么求生欲。
她甚至在陈娘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想求死的感觉。
“陈娘子,先喝碗姜汤吧。”
宋山山把抱夏端过来的姜汤移到她面前,察觉到了她身上微微的颤抖,又贴心地重新拿了一条干净的毯子给她披上。
毯子紧紧地包住身子,陈娘子才终于觉得身上的寒意散了一些,端起碗来小口的喝着姜汤。
这会儿她们几个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房间安静地只剩下陈娘子吞咽的声音。
宋山山朝抱夏招了招手,两人一起走到门口说起了悄悄话。
陈娘子的状态不是很好,于是她让抱夏直接把她们的晚饭端到她的房间来。
抱夏点了点头,应声往外走。
等她再回到桌前坐下时,陈娘子那碗姜汤已经见底了。
“陈娘子,能否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宋山山看着她单刀直入的发问。
上次陈娘子写信来跟她诉苦的时候,她自觉远在千里帮不上什么忙,便在回信里夹了几张银票,托梁家的人帮她送过去。
她在昭元没有什么人脉,但是凭借着她跟梁家的交情,便也厚着脸皮拜托梁家在昭元那边书肆的人能够照拂一下陈娘子。
按她的想法来说,陈娘子的夫家既然打的是陈娘子的布庄和她嫁妆的主意,即便是最后陈娘子没有办法抵抗不过,顶多也是壁虎断尾,把东西让出来就是。
她给陈娘子的银票面额不小,陈娘子孑然一人,足够她过上一段时间,哪怕是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她在信件最后也说了,要是不想在昭元生活了,可以到凌州来找她们。
可是当陈娘子一身狼狈的出现在酒肆前面时,宋山山才意识到事情很有可能远超她的预期。
陈娘子听到她问,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岑家简直不是人!”
她紧紧地拽着身上的毯子,牙关被她咬的微微作响,眼里瞬间就溢出两行热泪来。
“我嫁入他们家拢共没过几日安生日子,男人就死了,我伺候婆母,照拂底下的弟妹,拿着自己的嫁妆钱去养他们岑家人,我自问没亏待过他们任何人。”
“如今为着小叔子的婚事,我一退再退,他们想搜刮走我手里的钱财还不算,可是他们……”
陈娘子说到这里,眼里毫不掩饰地显露出自己的恨意。
“可是他们这些杀千刀的,竟在我的吃食上下药,要绑我去给人配冥婚……”
陈娘子说着说着便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多日以来忍受的委屈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配冥婚?!
宋山山眼眸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