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容貌端丽,身形羸弱的女子倚窗而坐。
她面上未施粉黛,身着素衣,黑色长发没有盘起,随意地落在肩后。
大雨落在地上,溅起星星点点的水珠飞落到墙根处,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凉意。
女子被吹得睫毛抖了抖,却固执的看向窗外。
檐下听雨,又好似不仅仅是为了听雨。
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女子没有回头。
“你听,可听到了什么?”
女子挪了下身子,又离窗近了一点,半边手臂伸出了窗外,下巴枕在手背上,闭着眼仔细聆听。
“听到了。”
周豪闷声应了一句,把手里的厚氅衣披在了她身上,又将她圈紧了一些,“你才刚出月子没多久,可别受凉了,会落下病根的。”
“哪有那么娇气,出月子也两个月了,我无事的。”周娘子顺势依偎在他胸膛处,依旧望着窗外,“多悦耳的声音啊。”
“哼,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那何老农知道新来的宋家是读过书的,巴巴的就把自家的两个小子送过去了。”
周豪扯着氅衣的衣角,将怀里的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那屋子原先住的李家,不也是读了书,如今飞黄腾达做了官,哪里是咱们这样的人能比得上的。”
周娘子扬起一个笑脸,却不见有几分笑意。
“咱们的元娘还小,不然我也送过去让那宋大哥教她一教。听说何老农拎着两只母鸡就当束修了,咱们家也不缺这点。”
周豪说着说着忽然住了嘴,怕自家娘子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连忙将话题扯到了那个前不久才见过的小女娃身上。
“宋家的那个小娘子你可瞧过?很是乖巧机灵,人也懂事,但愿我们元娘日后也同她那般可心。”
“我见过,宋郎君和宋娘子把她教养的很好,据说已经会读文章了。”
周娘子想起那个总是笑的很明媚的小娘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生啊,就该像是她那样的。
“那宋郎君你也接触过,你说都是读书人,怎的别人学成了一个风光霁月的好男儿,而我那兄长……”
周娘子鼻尖一酸,眼眶情不自禁地就涌出好些泪水来,只是强忍着没落下。
周豪跳动的心一紧,尽管他小心翼翼地转移了话题,但还是扯到了这里。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将她抱得更紧。
每每想起她的母家,总是忍不住哭一场的。
“别想了,都过去了,咱们只管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就行。”
周豪的大手不停的在她后背摩挲,像安抚小孩一样安抚着她。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解救了他。
初为人父母的二人连忙往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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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
平地一声怒吼,宋山山抓着何天的字帖,脸黑得像锅底一般。
“你不去当武师真是可惜了。”
宋山山强行克制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
她按照当初她爹教她时那样,布置了几个生字让何天自己抄写练习。
就那么一会儿没盯着,谁能想到他给她画了一本拳谱出来?!
你还别说,每个字都跟个活灵活现的小人儿似的,动作神态皆不同。
什么都像。
唯独就是不像字。
“啊?当武师?可是我不会武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