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溟却不管这么多,毫不避讳地将他的来历说与贺皎皎听。
“可他普通也有普通的好,低调、老实、中规中矩,不会惹人怀疑,仙术、体术也是练得扎扎实实,有一具好身子。”
“吾找到他之后便将他杀了,将他的神魂捏碎,占了他这具躯壳,借这具资质平庸的身子苟且在启明宗休养,这一占,便就是二百余年。”
“所以,从头到尾,自始至终,我认识的大师兄温长宗,就是你,天魔江溟。”
贺皎皎牙都快咬碎,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她心梗得疼痛万分,回想起这二十多年“温长宗”对自己,对启明宗,对胜天宗的照拂,她便愤恨难耐。
完全无法将那个事事妥帖、事事良善的大师兄与眼前这个疯狂的魔联系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是吾,就是吾,无法接受是么?”江溟又是一阵狂笑。
江溟低头,将自己上上下下看了又看,“吾还以为吾扮演得不那么好,吾还担心会被浮瑛和青阳子那老东西看出来,原来,吾隐藏得这么好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贺皎皎忍不住吼了出来。
可她吼完就后悔了。
不用想,江溟,天魔族的先祖,所做的任何事,自然是为了完成天魔族的使命。
与天道相抗。
可是要与天道相抗,便要牺牲这么多无辜的人么?
“温长宗,百里归山,甚至是我,还有那么多的仙门、魔道中人……你为了与天道相抗,就要无端牺牲我们么!”
贺皎皎祭出雷光陨铁剑握在手中,朝着江溟怒吼。
“你屡次三番逼迫百里归山与我堕魔,屡次三番搅出仙魔之战,那么多无辜的人,还有根本没有灵气和修为的鹿鸣城百姓,皆因你的执念,被你当作蝼蚁一般玩弄于股掌之间,然后轻易地捏死!你疯了,你是疯了吧!”
“哈哈哈哈!你竟猜出了是吾在背后出手引得你们堕魔?”
江溟像是又发现了一个惊喜,眼眸亮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贺皎皎。
“不错,在乌木众背后筹划一切的就是吾,江聿风那个小辈,太过无用,不像他的父亲江曳,还能将百里归山拉下水。”
他看着贺皎皎,又看了看不断扩大的归墟与天际裂隙,索性将话都说个明明白白。
“吾这五百余年,无时无刻不在寻觅着伪灵根的修仙者,吾之后辈也在替吾寻找着,你们月淮洲之人瞧不起伪灵根之人,却不知无是界的神,亲手所创的灵胎便是伪灵根。”
江溟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忽地收敛了起来。
他似乎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脸上竟露出了追忆和惋惜的神色,还有一丝丝的敬仰。
可渐渐地,那丝敬仰之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却是无尽的愤怒和恨意。
江溟的眼中闪出不甘,双手瞬间紧握成拳,滔天的魔气从他体内溢出。
“吾要找到那个灵胎!吾要用她亲手所创的灵胎,毁灭这个世界!”
贺皎皎看着江溟的疯狂,为之震惊。
那究竟是怎样的恨意,能叫江溟记了数万年之久,且毫无退散。
从前,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江溟非要找到那个灵胎,毁天灭地,毁灭天道。
“那个灵胎……是我?”贺皎皎犹豫着,问向江溟。
江溟听得贺皎皎的声音朝她望去,他这时情绪已恢复了好些,冷冷看着贺皎皎,嘲讽地“哼”了一声。
“吾倒希望你就是那个灵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