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诩自己是聪明人,这聪明人办坏了事,傅春深更觉面上无光,怨恨自己起来了。
采舟采枝也是担心,一直盯着这紧闭的屋门看。
主子好了下人才能好,主子得脸下人也能沾光,所以采舟采枝只盼望傅春深不要钻牛角尖,遇见事情当得好好解决才是。
枉这两个丫鬟担心傅春深在屋里头哭,她其实一个人坐在房里,半点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傅春深喜欢哭,但也不是事事都哭,而现在这种情况,她更多的也不是难过。
她是生气,气自己。
是自己没用,哪里能哭呢?
若是哭了,傅春深才是瞧不上自己了。
上回二太太送过来的账,傅春深虽也细细地看了,但实在太多,尚未看周全。
况且她当时理账,也只是算了一下概数,晓得对或不对,从未往人情方面去想。
这些管家的手段都应该是母亲或女师去教的,可惜傅春深没正经上过几回课,因此疏漏了。
如今傅春深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里,将账本又拿了出来,开始一点一点再记。
傅春深这个人性子好强,一忙起来,恨不得整条命都搭进去。
而采舟采枝得了傅春深的吩咐,也不敢叫她,还是青萝问过,才知道主子到了这个时辰连晚膳都不曾用。
“主子是有命令,但你们俩也太轴了些?奶奶不想吃,你们该哄着她吃,还真就看着她不吃吗?”
青萝比采舟采枝大些,见这两位年纪确实也小,不忍多说,怕她们怪自己苛责。
采舟和采枝也是被傅春深那难看的脸色吓到了,被青萝那么一点,也才快快去了厨房,叫他们做一点东西。
傅春深差不多把今日给自己定的任务做完,才发觉已经这个时候了。
她还未开口唤人,采舟和采枝就一起端着一碗醪糟圆子进来,采舟先道:“奶奶今日辛苦,这么晚了,便是再不想吃,也还是得吃些东西,这圆子是我和采枝一起做的,奶奶可想尝尝?”
采舟采枝当时问她可要用膳,傅春深正忙,就说了她不饿,可现在缓过来劲,倒真是饿了。
她将采舟奉上的醪糟圆子端过来,白乎乎的黏丸子配着橘红色的枸杞,看着喜人:“既然是你们做的,那我得好好尝尝。”
采舟采枝立刻欢欢喜喜地对视一眼。
傅春深一品,确实还不错,她瞧着采舟采枝忐忑的脸色,故意皱紧了眉头,惹得两个人很是担忧。
还是采枝沉不住气:“奶奶若是觉得难吃,可别强忍着吃,只是茂林院小厨房的厨娘家中有事,回了一趟家……我现在就去府里的大厨房问问。”
“都说入夜不食,”傅春深拦住采枝,“你现在去,厨房怕是也没什么东西了,况且……”
傅春深悠然一笑:“你们紧张什么?我何时说自己是在强忍着吃?还是你们觉得我会故意找茬,将好吃的东西说成难吃,然后将你们怎么着,打上几板子?”
“奶奶当然不会怎么着我们,但我们不能给奶奶分忧,心里就十分的愧疚。”
采舟见到傅春深的笑容,浑身一松,也敢与她打趣了。
采枝讲话更直一些,笑道:“奶奶的意思,是我们做的圆子好吃了。”
傅春深也不知这两个小丫头在高兴些什么,但看她们这样子,她确实也开朗些。
“说到分忧,”傅春深吹了吹面前的圆子,舌尖滚过甜热的汤水,问道,“采枝,我叫你办的事,你办好了吗?”
论及了自己的任务,采枝立刻变得沉肃,同傅春深开始讲自己打听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