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寄岚如豹子捕食般,咻地一下,立即出了门去。
而一开门,就看到门口的罗仲午和罗仲文两只小犬,巴巴地朝里头望。
他们俩看到罗寄岚发现偷听后也不慌张,罗仲文笑道:“寄岚弟弟,有空一起吃酒啊。”
罗寄岚冷哼一声,理都没理。
他们这些子弟混在武学,对兵部的官员也还算熟悉。
罗仲午笑嘻嘻地走进来,对武安侯说:“祖父,原来你是让寄岚从兄去养马,他又怎么会乐意?”
武安侯睨了罗仲午一眼,见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吹胡子瞪眼道:“写了那么久了,怎么你的字毫无寸进?今日交上来的字也是格外得差,从明日起,还是写双倍过来吧。”
罗仲午莫名其妙被罚了,他简直一脸郁闷,不得其解。
还是他亲哥哥告诉他,车驾司是不养马的,养马的是太仆寺,车驾司只是起到一个监管和统筹的作用。
祖父见他如此不通事故,当然要罚他。
罗仲文无奈地看着弟弟,问他:“你是不是又上课睡觉去了,怎么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知道。”
要说罗寄岚不学无术,那罗仲午就是任性顽劣。
他虽然从不缺武学的课,但成绩向来都是末等,也就骑射还算得上不错,真就符合外人眼里——武官就是莽夫的印象。
罗仲午委屈道:“那讲课的夫子太磨人,他一开口,我就觉得像是在寺庙听经般,可不就睡了吗?”
罗仲文也没有法子,母亲向来疼宠小儿子,将他宠成了这个不知是非的单纯个性。
罗寄岚和蒲语走在回茂林院的路上,心里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忐忑。
如果他跟傅春深说,伯祖父寻的差事不合他的心意,他们的赌约可以作罢吗?
只是这履约反悔,怎么想,罗寄岚都有些没底气。
走到西院门口,罗寄岚忽然惊醒:他为何要害怕傅春深呢?他才是夫主,傅春深要听他的。
于是他理了理仪容,大摇大摆地进了院门,刚好看到傅春深海棠树下的夏睡图。
采舟采枝刚想跟罗寄岚问礼,被他直接拦住。
他走到傅春深的躺椅旁,往上一跳,摘了一朵海棠花下来。
红粉色的花朵被罗寄岚攥在手里,他伸出手放到傅春深的鼻子前,想要用此种方式唤醒他。
可没等罗寄岚动手,傅春深就睁开了双眼,一双美目盯着罗寄岚:“玉阶,你问过侯爷了?”
竟是毫无困意的样子。
罗寄岚在傅春深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就将花丢了去,他有些慌张道:“问……问过了。”
那慌张的模样,跟裤子里进了蚂蚁似的。
罗寄岚动作再迅疾,还抵不过傅春深的突然睁眼。
她当然看见了罗寄岚匆忙的动作,不过她并不是特别在意。
她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罗寄岚的差事。
可罗寄岚却吞吞吐吐地告诉她,他不太想去车驾司。
傅春深却目光柔和,很宽容道:“不想去便不想去了。”
罗寄岚也没想到傅春深如此好说话,他的眼睛一亮,对她说:“那赌约就此作废?”
傅春深从躺椅上起身,话语不容置疑,仰头对罗寄岚说:“那怎么行?愿赌就要服输,玉阶你不会就这样想违约了吧?”
傅春深一仰头,落在鬓发上的一片叶子也就随意散落。
罗寄岚脸皮很厚地说:“我们夫妻之间,应该不用计较那么多吧。”
“我们夫妻之前,当然是不用计较那么多,但这并不只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都说成家立业,如今玉阶你成了家,业却没有立起来。你觉得侯爷寻的差事不好,那你可以自己去寻一份差事来。若你实在不想做事,那也可以读书。反正,我和祖母也没有多大的期望,只要玉阶你不要成天不务正业就行。”
可是罗寄岚,就是想不务正业啊。
罗寄岚长那么大,不就是在不务正业里度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