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饶是如此,罗寄岚进屋时还是半醉。
要闹洞房的人被罗寄岚的不配合拦住了,所以他一个人回了屋。
一进门,就见这满目的红色,还有端坐在床上的傅春深,罗寄岚晃晃神,才有了成亲的实感。
罗寄岚没跟傅春深打声招呼,径自去水房先沐了浴。
没过多久,罗寄岚带着水汽出来,傅春深就叫他将桌子的解酒汤喝了。
罗寄岚最讨厌喝这玩意儿,实在难喝极了。
但采舟采枝还在旁边看着,罗寄岚皱皱眉头,将透着温气的汤一口干了。
汤喝完,酒也稍微醒了一些。他便对着采舟采枝道:“你们先出去。”
采舟采枝便关上了门,出去候着了。
屋子里头只剩下他们两个,罗寄岚真是不自在极了。
飘红的红烛,熠熠闪着火光,傅春深绞过面的脸蛋红扑扑的,身上也是红扑扑的,她这么望着自己,好像一块红霞,盖在了他的脸上。
“我那日给你拿过去的信,你可看了?”
傅春深点点头,敛了敛鼻子,觉得罗寄岚今日喝得实在有点多,沐浴完后酒气还没有散。
“那你为何不回信?”罗寄岚想壮一壮自己的气势,便挤着傅春深,贴着她坐下了。
傅春深觉得好笑:“我不回信,自然是表示我未答应你。”
罗寄岚却很惊讶,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坐在床沿上的傅春深:“你为何不答应?”
“寄岚这话就怪了,难道你说让我和你约法三章,我就非得答应你吗?”
傅春深怕被罗寄岚挤掉下去,便再往边上坐了一点儿。
但罗寄岚以为他是怕了,故意凶狠道:“如今你嫁给了我,出嫁从夫,那当然是要听我的!”
这声音大的,傅春深捂住心口,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罗寄岚缓缓语气继续道:“我也没什么要求,信上都写了。第一,往后我要去哪儿要做什么,我想告诉你再告诉你,你不许擅自过问;第二,家中的银钱可以给你管,但我要随意取用,你也不得阻拦;第三!……”
说到“第三”时,罗寄岚调子扯得太高,岔了气,咳嗽了两声。
“第三,我们成亲全是因为别人的设计,既没有感情基础,也没有媒妁之言,以后做到相敬如宾即可……往后你只要不干涉我的事,你要做什么,我也不会管你。但你要是让我不高兴了,那我就,那我就……动家法!”
“你要打我?”傅春深故作慌张道。
她往后缩了缩,十分惧怕的样子。
随后,她便呜呜咽咽着,“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刚进门,夫君就说要打我……”
罗寄岚脸涨得一阵红一阵白:“你装什么可怜?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没有?”
傅春深垂头丧气,假意逢迎道:“听进去了听进去了,夫君,总而言之,你不许我管你,你在信上写得一清二楚,我都明白的。”
这“夫君”一声声唤着,唤得罗寄岚脸麻背麻脚麻的,他指着傅春深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许你这样叫我!”
傅春深拭过两滴泪,疑惑道:“怎样叫你?不能叫你夫君吗?你要我如何叫你?寄岚表弟?”
傅春深笑了:“那以后我唤你‘寄岚表弟’,你就叫我‘春深表姐’,听着也刚刚好。”
罗寄岚与傅春深也只见过几面,他先前以为她那逆来顺受的样子,最是柔弱可欺。
还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他们虽无什么感情,但只要她发誓以后不管他,他也就将她当成姐姐一样敬爱。
可眼下傅春深得寸进尺的调戏人的样子,分明与她之前是两个人。
这姐姐的柔弱是装的,现下表露出来的,才是她的本性!
于是罗寄岚忍不住道:“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