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二太太抱住傅春深,哭她这命的坎坷。
哭她早知道自己是这个局面,便不会瞎了眼嫁来罗府,哭她一个郡王的女儿,大魏的县主,老了也不得人尊重。
罗老太太也被她喊的也是闹心,她是一品诰命夫人,又是长辈,在府里说话有分量惯了,忘了自己家里还有个皇亲在。
“行了,哪有你哭得那般严重?你们二房愿意如何就如何,寄岚要娶谁就娶谁,左右我是管不了。”
罗老太太这一早上净生气了,一屋子人她也没管了,说她胸口痛要回去歇息。
这一大家人陆续散了,枕雁和枕荷本还想和傅春深说两句,见二太太还抱着她,便识趣地离开了。
偌大的嘉兴居正厅变得空荡荡的,而罗二太太叫上了傅春深,让她一同去茂林院。
傅春深从前没来过茂林院,倒也不知这茂林院地方如此大,林林总总的,瞧着有三十几间房屋。
但眼下没有人气,显得冷清起来。
到了正院后,罗二太太让人守在门外,自己同傅春深说着私房话。
一路上罗二太太都挽着傅春深不放,好生亲近的模样,现下她松开了自己的手。
罗二太太看着傅春深的脸蛋,态度由之前的亲热变得平静:“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回叔祖母话,已经大好了。”罗二太太也没邀傅春深坐下,傅春深是站在她跟前回话的。
“那就好……不过这脸色还是有着几分苍白,还是得仔细养着……”罗二太太忽地皱起了眉头道,“哪里燃的香料,好生刺鼻,令人头疼。”
这屋里头哪里燃着香,香炉子上的烟都没有。
傅春深解下自己腰间的香囊,问道:“叔祖母,可是我身上带着的这味驳骨消?”
罗二太太接过傅春深的香囊,嗅了嗅点点头道:“我久居佛堂,熏的都是沉木香,一时闻不惯其他的味道,你莫要见怪。”
傅春深低眉说道:“久闻叔祖母常坐佛堂,深受历节病之苦,便想着这香囊能帮叔祖母缓解疼痛。是我思虑不周,忘了考虑叔祖母闻不得这浓重的气味。”
这明晃晃的讨好,虽稍显急迫,但也让人高兴。
罗二太太仔细看着香囊,上头绣着团团的梅花,拥簇在一起,本是被盛赞清冷孤傲的花朵,却看着十分热闹,不复那股子“要留清气满乾坤”。
而且傅春深早早备下这香囊,便是知道罗二太太迟早会亲自见她。
是个聪明姑娘。
罗二太太把玩着香囊:“听你如此一说,倒觉得这驳骨消的气味也不是十分难闻了……这香囊也是你亲自绣的?”
傅春深腼腆一笑:“春深绣技粗陋,让叔祖母见笑了。”
罗二太太:“你这就是客气了,我瞧着这花儿绣的十分逼真呢。不过,你为何要绣梅花?可是喜爱梅花?”
傅春深摇头道:“只是春深院子外头有一片梅林,看得多了,便不知觉地绣了上去。”
提到梅林,罗二太太就不得不联想到那个被抓的舞女,以及傅春深与罗寄岚的婚事。
罗二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你父母不在身侧,大太太要管家事忙,也许顾不上你……过两日是个好日子,我已经找好媒人,到时候直接去找大房纳采,虽然事发突然,有些仓促,但礼数定不会少了你的。”
傅春深红着脸谢过二太太。
“这都是应该的,何须言谢……”罗二太太收起香囊,凑近傅春深,耳语道,“我之前问寄岚,他是个傻的,竟然说他不记得了,你们两个最后到底有没有……”
若是成了事,避子汤也没有喝,万一之后傅春深大着肚子进门,那可就真成了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