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说吧，我保证不插嘴了。”周戎说道。

“那个年代，人的思想很简单，感情来的很纯粹……那年我们刚到高中，正遇上知青下乡。别问我为什么不考大学，你理解不了那个时代……”

周戎举手：“插一句，这段不用说了，那个年代上大学是需要推荐的，成绩只是一方面，要政审，要各种手续和推荐，我老爹活着的时候至少跟我唠叨过不下五百遍，请跳过。

所以，你就下乡插队了，然后一个不留神遇到了那个令你心动的她，再然后呢？

你咋跑东北去了？

我想想，哦，边境冲突，临时扩建，你去当兵了，再然后呢？”

“你闭嘴！”老秦有点崩溃。

周戎也很崩溃，他实在是不想听那种老套的故事，明明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事儿，东拉西扯能跟你聊一上午。

拜托，还有十来天就要期末考试了，自己很忙的。

老秦想平复了一下被周戎差点搞崩溃的情绪，但是从他不断起伏的胸膛来看，这并不容易。

终于，在周戎的注视下，老秦从抽屉里拿出红塔山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周戎不管他，再次给自己点上一根，这次老秦没说什么。

“你俩该不会都去东北当兵了吧，那个年代的东北恐怕所谓的驻地连住房都得自己建吧。”周戎问道。

“你好像很了解那个年代的部队。”老秦有些疑惑。

周戎说道：“没办法，如果说别的，我可能不了解，如果说建国后的部队，我家三代簪缨，从50年代到现在，从小听到大，而且因为某些关系，我家老爷子以及老爷子的老爷子，去过的地方比较多，各个地方的部队上的事儿多少都了解一些。”

“那你听说过垦荒团吗？”老秦问道。

周戎说道：“听说过，在北边叫垦荒团，在西边叫建设兵团，从抗战时期就有，怎么评价呢？

属于正规军序列，军事化管理，战斗力比民兵团强很多，但是又主要从事基本农业生产的一种部队。

解放后又因为一些历史性的原因，在不同地方又承担了不同的任务。比如西边的主要承担着粮食、棉花的种植、国有农场的经营。

北边的应该是大开发的年代扩建的，负责开垦黑土地、重工业建设和国有林场吧，你们属于哪一块儿？”

老秦有些惊讶道：“你还真了解不少。”

周戎吐了个烟圈说道：“所以，不用从高中说起了？”

老秦沉思良久开口道：“我们在漠河，靠近边境，那里有一大片林场，要走很远很远才有一个小镇……

我们刚到的时候就被吓傻了，零下20度的天气，茫茫白雪，看不到一点人烟，住的地方只有几个简陋的半地下的木屋子。

不烧炉子冷的要死，烧炉子的时候雪水顺着木头缝往下落，跟下小雨似的。

我们在那三年的时间里，垦荒、种地、伐木、造桥、修路、开矿、建厂……三年十年吃了别人一辈子的苦，终于要退役了。

偏偏那年正月起了山火……

她再也没有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