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哥,你就别再烦恼那些和刺客有关,乱七八糟的事了吧。再说你也已经替艾拉姆小姐赎身,根本不需要再感到内疚。”
艾拉姆一醒来,玛尔就做出这番令我皱眉的发言。
“这不是能够这么轻易带过的问题,我可是毁了艾拉姆的人生。”
我的语气比我预期中还要不悦,但玛尔丝毫没有退怯。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叶秋哥,我认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任何事。因为当时叶秋哥的性命遭受威胁,保护自己本来就是理所当然,而且杀了来杀你的敌人也是很合理的事情,我反而还觉得你太仁慈了。”
“可是,我把艾拉姆的同伴……不仅如此,我还对艾拉姆本人做了很过分的事,甚至还不负责任地弃她于不顾。”
“什么不负责任,叶秋哥本来就没有必要负责。艾拉姆对叶秋哥你刀锋相向,结果战败了。不管是被杀,被侵害或被贬为奴隶,那都是艾拉姆自己该负的责任。艾拉姆怨恨叶秋哥根本就是弄错对象,是加害者反过来怨恨受害者。”
玛尔斩钉截铁地反驳我的话。见她在艾拉姆面前如此直言不讳,就连我也不禁发起火来。
“我说你啊!事情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艾拉姆是因为我才变得不幸!是我——”
“你这个人真是说不通耶。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吗?”
玛尔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我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说不出半句话来。
玛尔过去未曾显露的眼神让我动弹不得。
“即便叶秋哥很强大又是勇者,但你终究还是个人。叶秋哥的视线和手可触及的范围是有其极限的,不可能让与你有关的所有人都幸福。那种事情,就连神也办不到,你要自恋也该有个限度。”
被她狠狠地驳斥,我不得已只好闭嘴。
“叶秋哥反而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只因为是勇者就有人要取你性命,结果还在心灵留下创伤……无论是反击报复,还是为了打探情报而严刑拷问,那些都是正当防卫。”
玛尔的理论完全是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话,我好想就这么接受。
这是不是一种洗脑呢?
我是个这么轻易就改变信念的人吗?我的道德观和伦理观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玛尔不理会内心纠葛的我,继续说下去:
“你有发现吗?坦白说,叶秋哥你自从在那座遗迹杀了刺客们之后,行径就变得很诡异。只要我稍有危险,你就会立刻失去理智。今天在冒险者公会发生的事情也一样。如果是刚认识我的你,应该能够心平气和地解决事情才对。”
玛尔这番话,让我受到仿佛遭钝器痛殴的冲击,甚至产生脚下地板崩落的错觉。
我……我是为了玛尔
“说实话,我很高兴你愿意为了我而发怒。见到你不假思索地使尽全力,甚至不惜杀人来保护我,我由衷感到喜悦。但是,叶秋哥却因此受伤,变了个样,这一点让我好痛苦,虽然我依然爱着那样的你。”
变了个样?我吗?有这回事?
我重新思考在公会发生的事情。
对方要我交出玛尔,我拒绝了。这是当然。因为对方打了我,所以我也打了回去。这一点,我也觉得很正常。
接着对方用武器攻击我,我于是挡下武器并将其破坏,吓阻对方。嗯,徒手这么做是不太寻常,不过行为本身并不异常。
后来,我为了给持武器攻击我的家伙好看,为了报复企图夺走、伤害玛尔的人渣,打算真的杀了那个人,结果对方带头的大叔向我道歉,玛尔也好言相劝,我于是作罢。
嗯,我想想……咦?为什么我会想杀了对方?这不是很奇怪吗?空手粉碎对方武器的举动,应该就足以发挥威吓效果了。
可是,谁让对方企图伤害玛尔呢?就像那些人渣一样。
嗯?奇怪?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感觉有点怪……”
“我就直说好了,你的爱太沉重了啦!虽然我太可爱是一种罪过,但是好痛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
我一把捏住一脸得意的玛尔的脑袋。我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