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踏入万晟的房,已经隐隐闻到房里透出的稀薄血腥味,池净心一凛,没有理会房内一众惊诧的目光,打量了下房内布局,便毫不犹豫地往屏风后走去。她站在一个刻着青竹的楠木衣橱前,打开最左下的柜子,略翻了翻,拿出一个实木长条盒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支剔透如玉的红参。
“血玉参!”玉瓶讶异地看着血玉参,又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池净一眼,顾不得盘问,直接夺过盒子交给房内的大夫。
房内再次忙碌起来,煎药的煎药,换水的换水。
池净从屏风后走出来,这才往床上看去。承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十四岁的少年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床榻前一盆血水散发出一股股血绣味,从腰部到胸前的绷带缠了厚厚的一圈,即使如此,还是渗出来些许血迹。
闭上眼,忍下眼里的泪。她暂时没有立场与资格问是谁伤了他。
“这位是?”
池净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床尾站着一名手执纸扇的淡紫色外袍男子。
池净从未见过有男人能把淡紫色穿得如此贵气。棱角分明的脸上剑眉星眸,天庭饱满,鼻梁高且挺,薄唇如刃。
姥姥不止一次说过,薄唇男子皆薄情。
只匆匆一眼,池净便收回视线。福了福身子,面纱下红唇轻启。
“奴婢是新来的,名唤池净。”当她的灵魂从这身躯里苏醒那一刻起,秀儿就不复存在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她只剩下这个名字是父母赐予的了。
玉瓶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新来的怎么会找出别人找不出的血玉参来?”紫衣男人深邃的眼眸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面纱后的真面目。
“回公子,奴婢猜的。只是碰巧一猜就中而已。”池净不卑不亢地回道。
承宗从小到大都那样,不管手上的东西珍贵不珍贵,他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都会把手上的东西随手扔在最近的柜子里,而且他一直觉得左下的柜子最顺手…
谁又能想得到血玉参在他的衣柜里随便地被旧衣盖住?池净脸上出现淡淡的笑意,未达眼底,又浮上满满的担忧。
紫衣男子又盯着她看了一会,便把视线移开,谅她一个小小奴婢,给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窃取如此贵重的血玉参。他看向一旁呆呆望着万晟出神的玉瓶,问道:“你们老爷和夫人呢?”
“回公子的话,老爷和夫人昨天去了海屯乡巡察,陆管家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接他们回来。”玉瓶回过神来,在过来的路上,绿衣已经跟她提过了老爷夫人的去向。
“嗯。你们都下去吧,我在这里等大夫煎药过来。”
“是。”玉瓶和池净同时应道。转身之前,池净担忧地看了眼万晟,却撞入紫衣男子意味深长的眼神里。
池净低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