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黑厮,想来就是刚刚自称甚么天魔阎罗的那个吧!
可知你的名号,已经犯了道爷我的忌讳了?
想道爷我一身的绝顶本事,也不过才敢称个夜叉,你这厮就敢唤作阎罗?
看在车驾那一众美人儿的份,道爷我本不欲再同你计较!
谁道你这厮偏要自己跳出来寻死!
没得说,道爷只好再费些手脚,送你路啦!”
说着,这道人将手里拂尘往腰里一掖,又从背后拔了雌雄宝剑在手!
遂把身子一晃,就要朝着武大郎这里来动手!
孰料就在这时,恶头陀广惠手里的镔铁雪花刀突然“唰”的一下,就从他面前劈了下来!
丘小乙哪里还顾得再向前,面顿时一紧,两脚在地猛得一踏,又倒退了回去!
身子还未站稳,就见头陀咧嘴笑道:
“凭你区区一个贼道人,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当着洒家的面,去与俺家阎罗哥哥动手?
还是先来过了洒家这一关,问问俺手里这两口雪花刀答不答应吧!”
丘小乙刚要搭话,就听那破败寺庙里又传出一声大喝:
“甚么人敢来瓦罐寺撒野,莫非以为你家佛爷是个好欺负的?”
随着话音落下,就见从那破败寺庙里又联袂出来二人,一个胖大和尚,一个削瘦道人!
但见那和尚生的眉如漆刷,眼似黑墨,两颊肥大,鼻梁深陷,双腮里胖,拽斜了嘴角,一对招风耳朵无风自颤!
内衬一件开怀白僧袍,露出黑漆漆的肚皮,一叠一叠的!
看似胖得仿佛要透不过气一般!
外罩一领黄袈裟,脚黑僧鞋,白僧袜!腰间缠着条铁鞭,手里捻着把朴刀!
往那一站,却也顶天立地,又似凶神恶煞!
不须说,这黑胖和尚不是别人,正是这瓦罐寺里的凶僧——生铁佛崔道成!
只见其一副朦胧酒醉模样,显是刚刚吃了不少酒水!
再看他身边那个削瘦道人,看着约摸四五十岁年纪,却顶着一头白发!
头高绾牛心发纂,胸前飘撒三绺银髯,赤眉足有一寸多长!
身裹道袍,背插一对宝剑,看着道貌岸然,仪表非凡!
就在武大郎正疑惑怎地又多出来一个道人时,就听丘小乙桀桀笑道:
“嘿嘿!不过就是几个宵小之辈罢了,何劳师叔与佛爷的大驾一起出来?
你二人且尽管回去吃酒!
道爷我这就将两个不知死活的狂徒料理打发了!……”
正说着,忽听那生铁佛崔道成轻咦一声,随即便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
俺还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来我瓦罐寺撒野!
这不是屏凤岭达摩院的广惠师兄吗?
想佛爷我昔日不过就是在你那达摩院里吃了点儿狗肉,喝了点儿酒水,又留宿了俩老娘们儿罢了!
何罪之有?
广惠师兄不但将我逐出达摩院,还四处追杀于我!
俺顾念同门师兄弟情分,一直不愿与师兄你死斗。
甚至都从屏峰岭远来这瓦罐寺,就只为不再与师兄照面!
想不到师兄杀我之心不死,竟然一路追到了这里!
怎地?你莫不是以为我崔道成果真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