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香化云,青鸟如鸾,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天地自然,秽气分散,灵宝符命,拜请真灵。”
话音一落,符纸正好燃尽,灰色的灰烬中飞出一只青鸟,青鸟轻鸣一声,向树冠高处飞去,在树顶绕了三圈,又飞回到她手心,渐渐消失。
余恒远一怔,“请不出来?”
叶凝玉将香掐灭,说:“不是,这菩提树早就没了树灵。”
怪不得刚才感应不到,菩提本是顿悟之树,自身带灵,又有供奉,该是修出树灵,可现在没有,那只能是被人夺走了。
余恒远在云回那一世中,也是修道之人,显然也想到这点,“可什么人会褫夺这树灵呢?”
叶凝玉手中动作一顿,她看着这和傅钲相似的脸,语气淡然:“小书生,听你意思好像清楚这些事。”
余恒远叹口气,幽幽的说:“玉儿,宋修然之前还有一世,叫云回,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云回?修道的?”
余恒远惊喜:“想起来了?”
叶凝玉:“没有。”
余恒远:“……唉,那还是等你自己想起来吧。但是,我不会害你。”
叶凝玉笑了,“你也害不了。”
说完话,她又拿出一条半臂长的四棱木棍,木棍上绘着二十八星宿和日月等图案,这是天蓬尺,可测吉凶和方位。
余恒远静静地看着她对着头顶的星辰演算具体的方位,没出声打扰。
几分钟后忽听她嘟囔一句:“这都什么星象,离娄之目也难觅。”
余恒远有点好笑,他抬头看看星空,可不是嘛,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如今的天空早就没了以前的澄透和清亮。
过了一会,她往南走去,步伐有些奇怪,左右脚成一条直线,每一步距离也都一样,似乎是在丈量尺寸。
南边是樱花园,如今已过花期,满枝皆是绿色,要是白日来,携手走在青绿之间,也该是幸事。
余恒远打开手机照明跟在身后,他可不像她有异眼,黑夜里也能视如白昼。
他默数着她的脚步,数到一百零一的时候才停下,他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菩提树,黑影幢幢的模样,还有点瘆人。
叶凝玉蹲在地上,捡起一支树枝,正是之前安装在猫鬼身上柳木。
“这是什么?”余恒远蹲在她身边问。
叶凝玉将柳木收进包里,掏出一把手掌长的匕首递给他:“挖开就知道了。”
余恒远看看地又看看她递来的工具:“用这个?”
叶凝玉认真的解释:“你不要小看它,它是魏太子用过的匕首含章,削铁如泥。”
余恒远无奈叹道:“玉儿,你不要蒙我,魏太子的匕首是清刚和扬文,含章倒是有,不过是刀,长四尺三。”
叶凝玉:“……哦,年纪大,记错了。”
余恒远身价过亿,出入基本都是前呼后拥,时薪都可以按八位数计,到哪都是座上宾,说句夸张的,打个喷嚏股市可能都要抖一抖。
可现在还能怎样?只能撸起袖子接过匕首刨坑。
还好他平日经常健身,不然就尴尬了。
也是运气好,刨了半个多小时就碰到硬物。
“咚——”一声闷响传来,余恒远手臂一滞,匕首卡住没拔出来,“嗯?削铁如泥?”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余恒远轻笑几声,摇摇头,将东西挖出来,是个宠物骨灰盒,挺眼熟的,正是木十九之前贩卖过的那款。
“要打开吗?”余恒远问她。
叶凝玉接过骨灰盒:“我来吧。”
盒子里另有乾坤。
里面左右两边各摆了一支黑色的电子蜡烛,蜡烛亮着幽暗的光。
左侧悬着一条招魂幡,幡上画着动物,看着像鸟,又像鸭,细长的尾巴,利爪如勾。
两蜡烛之间摆着一个香炉,香炉里面盛满了清水,清水洒了半碗,旁边还立着一个很小的纸人。
盒子底部躺了只猫,呃,只剩一个头的猫,头上带着小帽子,帽子上还连着一个头套,挡着半副骷髅脸,原本完好的半边脸上豁然插着一枚镇魂钉,钉子很长,将猫鬼钉死在盒里。
余恒远看了看,眉头紧锁,也预感此事蹊跷:“这是祭坛?”
叶凝玉嗯了一声,她又忘带手机了,只能指挥余恒远拍了几张照片传给她。
拍完从包里拿出一沓符纸,点燃扔进骨灰盒。
盒里窜出火光,叶凝玉将盒子丢到刚才的坑里,见焚烧干净了才和余恒远说:“埋了吧。”
余恒远:“……是,姑奶奶!”
回程的路上,余恒远看她懒洋洋的样子似有了睡意,可路途太近,他还想和她再说说话,于是便问:“这事看来不寻常,你打算怎么做?”
叶凝玉心不在焉,她刚才忽然感到傅钲遇到了点小麻烦,听到余恒远的话,说:“没打算,等他们来找我。”
烧了祭坛不来才怪呢,只是可惜了猫鬼,本想放回去探路,谁知竟是做了祭品。
余恒远不太放心,叮嘱说:“多注意安全,要不要我找些人来?”
叶凝玉:“找人没用,小书生,你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其他的别管。”
余恒远怎么可能踏实过日子,他很早以前就给自己定了一个年限,到三十五岁前找她无望,便结束自己的生命,等着下一世从头开始。
如今遇到,他怎能置身事外。
路漫漫其修远兮,她是他唯一的光,只能用无尽的轮回来追寻和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