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雪院书房。
几缕暖黄的阳光穿过窗户罅缝掠进了书房,映照在堆了不少书册的漆黑木桌上,时而摇曳,时而静置。
苏珩自昨日傍晚回府后就未曾用过膳食。
由于连续几日晚间都在汴都各大官员府邸来回折腾,并未曾好生歇息,昨晚更是直接累倒在桌旁。
最后还是高飞发现了,把他背到床上去。
此时苏珩刚醒来不久,脸色依旧一片苍白。清冷俊逸的面容似是疲惫至极,颇有几分虚弱不能自理之感,让人瞧着甚是可怜。
门外的高飞听见响声,轻叩房门,推门而进,带着几分担心的口吻:“侯爷,该用午膳了。”
苏珩缓慢地站了起来,随手披了件外衣,蹒跚地走至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水:“不急,陆宏最近可有动作?”
“属下一连跟了几天,暂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苏珩难以置信陆宏居然能一如既往地谨慎,毕竟可是查了两年才查到陆宏这条线。
“继续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苏珩摩挲着温热的杯盏继续说,“张敬那边可有消息?”
“侯爷是指?”高飞不解。
苏珩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云雨楼。”
“属下未知,可要喊他过来?”
苏珩颔首。
一炷香后,张敬火急火燎地赶来,推门走近便见嘴唇并无几分血色的苏珩。
他瞅了瞅桌旁未曾动过的膳食,语气有些迟疑:“侯爷,云雨楼未有消息,杜娘子最近不见客。”
“可知因何事?”苏珩见张敬摇头,眉眼微蹙,沉思道,“晚上去探查一番,得抓紧,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话音刚落,不知为何头突然有些晕。苏珩只得连忙用手撑住额头。
这动作落在张敬的眼里,十分不对劲。一脸担心地问:“侯爷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属下去请大夫?”
苏珩摆了摆手,费力地抬头:“无妨,我歇会就成。”
闻言,张敬似乎为苏珩打抱不平,继而愤愤不平地开口:“侯爷几日未回府,夫人难道一次都没来过?侯爷用没有膳食不知道,侯爷不舒服也不知道。她反倒天天吃好喝好,高枕无忧,这人的心莫不是石头做的?”
话落,苏珩面上有些愣怔。
心里却非常清楚,许知意确实一次都没来过。转而又想,她能因何事而来。既然诚心想要和离,回门过后便不会再与他有交集。
高飞瞧着气氛有些变味,再加上一旁的饭菜都要凉了,苏珩依旧一口都没吃过。只得连忙提醒:“侯爷还是先用膳,旁的事情属下先行处理。”
苏珩听到高飞的话,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膳食。其实不是不想吃,只是现在整个身体虚浮无力,他想缓过来再吃。
于是摇了摇头:“先撤下去,我晚点再吃。”
“侯爷莫要强撑,属下这就请大夫过来。”张敬实在是担心得不行,未等苏珩有所回应,立马拔腿夺门而出。
苏珩此时有些虚弱,想拦都拦不住。
高飞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也连忙往外走。
浴雪院厢房。
桂嬷嬷和秋橘早已退下用膳去了,房间内只剩许知意一人。
此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抬头往门边看去,只见一袭黑衣的高飞站定在门口,神情凝重。
“夫人,侯爷身子不适,属下自知不该打扰夫人午睡。但属下乃粗人一个,总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夫人前去照顾一二。”
许知意想了想,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盏问:“秦嬷嬷不在府里?”
见高飞点头,她犹豫了一会儿,又问:“侯爷现在什么情况?”
既然生病了,单纯照顾病人并非不合礼。再者苏珩对她挺好的,作为报答也是应当。
“侯爷自昨晚回府后到现在也没用过膳。他虽不说,但属下瞧着是病了。面色苍白,说话也不得劲,看着都让人心疼。属下让他休息,他还不听,夫人得赶紧劝劝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