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志凯气笑了。

真叫他给猜准了，与裴固安来往几十年，即便裴固安在外面装的再和善，温志凯都知道他实际自私狭隘，小肚鸡肠。

经常疑神疑鬼，以为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他也因此顾及着裴固安的自尊心，从来不正面帮他，只帮他牵桥搭线送合作给他。

裴固安能力有限。

所以他挑的都是稳赚不赔的，可裴固安能力有多差？

饭喂到嘴里他反手打翻。

那些合作方捧着钱给他，他都能搞砸。

温志凯能说什么？

到头来他还怪起自己来了？

温志凯只想冷笑。

因为那些被搞砸的合作，生意上往来有些交情的朋友都提醒过他别白费钱。

可他念着裴固安多年前救过江微雪的命。

江微雪二胎凶险，听着医生的描述要不是及时送医，妻子很有可能一尸两命，温志凯记着这个恩情，不计前嫌的想帮他。

没想到却帮出来个白眼狼。

温志凯抬手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不过他没打自己，倒是猛地上前揪起裴父的衣领，沉声道：“裴固安你还要不要脸！？你自己没本事，白捡钱的合作送到手上完不成，你怎么有脸活着？”

“你把老子儿子卖给人贩子，害的他十六年来没吃过一顿饱饭！”

“你知道我见到他时，他在干什么吗？”

“他在给村里干不动活老人家挑粪浇地，就为了一顿饭！他双手的茧子比我还厚！我温志凯从小都没吃过这样的苦！我的儿子……”

温志凯声音哽咽。

他和家人锦衣玉食，吃着各种山珍海味的同时，儿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连个遮风挡雨的屋子都没有。

温庭筠住的地方他看了。

用草棚搭起来，只够放下张单人床的小棚子，左边是狗窝，右边养着头牛，三面通风，那张床就靠着墙摆。

床上放着还算厚实但破旧的棉被。

床底泥地里有一双很旧却被洗刷干净的鞋子。

温庭筠说那是邻居儿子不要的，邻居见他可怜就给他了，不仅鞋子，他从小到大穿的衣服都是好心村民给的。

虽然不够新，不够体面，但好歹有衣裳穿。

温庭筠当时浅笑着诉说这些，他说自己过的并不苦，苦中作乐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没有流落街头。

温志凯一个大男人，站在那棚子里潸然泪下。

妻子更是抱着儿子哭的肝肠寸断。

那时温志凯就决定要裴固安付出代价。

裴父没有道德感，更没有同理心，指望着他反省悔恨根本不可能。

他最在意的是自己名声，做梦都想拥有权势，让帝都有头有脸的人刮目相看，成为人上人。

温志凯怎么可能如他的愿？

在名人面前揭露他的真面目，让被豪门唾弃辱骂，无容身之处。

温志凯咨询过律师，以裴固安的做法，又过了这么多年很难取证成功，就算侥幸证物齐全，判刑时间也不会太长。

他哪里甘心？

温志凯只要想到儿子曾经历过的那些，恨得扬起拳头狠狠地砸在裴父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