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霄宫。
越夏动作轻柔地将离山面上的纱布拆下,身后的殷然伸着脖子眼中满是期待。
却在纱布完全拆下的那一瞬间眼神变得失落起来。
看着横纵离山半边脸的那一道十字疤痕,越夏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他的伤都好治,可唯独这两道...中毒太深,反复用药也还是没法除去。”
殷然走上前,递给离山一面镜子,有些难过地看着她。
“原先答应你一定帮你治好脸上的伤的,可...小夏他实在尽力了。”
离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左眼处一横、一纵两道长长的十字疤,很丑,看起来很可怖。
可离山却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抬手摸了摸那道疤,轻声开口。
“若是再偏一点点,我这只眼睛怕是已经废了。
“现在眼睛没瞎,浑身是伤地落到雪山,也因为遇到了你们好心搭救所以没死。
“本以为必死局,可现在只是脸上留下一道疤而已,能活着就很好,再奢求其他的,就太贪心了。”
离山仰起头看向殷然和越夏,笑了笑。
“所以你们不用因为这个感到抱歉,你们救了我,这份恩情我已经还不清了。”
听见她的话,殷然颇为怜惜地揉了揉她的头,“好孩子。”
“可即便我们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们离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浑身是伤地出现在斥麓山上。”
听见这话,离山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殷然不满地看了眼一旁收拾东西、面色冷漠的越夏,有些不满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接着安慰似的说道:“他现在和谁说话都这样,你别理他,至于身份,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们再告诉也没关系的。
“行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有时间再过来看你哦。”
离山目送着殷然和越夏的背影消失,手上轻轻抚摸着豆豆光滑的身体。
一边喃喃念道:“豆豆,你说...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豆豆向上缠在了她的脖子上,粉色的信子轻轻地舔着那两道可怖的伤口。
黑漆漆的眼中似乎都是心疼。
离山低敛着眉眼笑了笑,“我没关系的,早就不疼了,只是......
“若是师父看见,怕是又要发怒了。”
......
殷然和越夏一同走在回灵药殿的路上,他看着沉默着走在一旁的越夏,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你说你,以前多温柔阳光的一个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又冷又硬跟块石头一样。
“自从把那孩子带回来,你对她就没个好脸色,好像她是你仇人一样。
“人孩子心里得多难受啊。”
越夏面上神色依旧冷漠。
“她难受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说过,别把她带回来自找麻烦。”
殷然的肩膀微沉,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知道,身受重伤出现在斥麓山那样的地方,还带着一条连三哥都没见过的异蛇,怎么看都不会是个身份简单的。
“可是......
“我明明不是个心软的人,但是看见她就总是...想起小七。
“小夏,你说这么久了,小七她...真的还活着吗。”
越夏转眼,便看见殷然低着头,一滴泪珠从下巴砸落到地上。
一阵酸涩感觉快速涌上心头。
是啊,当初那样可怖骇然的场面,凌暮还能活着的机会...本就微乎其微。
只是他们不愿意相信罢了。
殷氏兄妹姐弟不相信,越夏也不相信。
无忧殿修了又修,却至今仍是一堆废墟,就好像他们的小七殿下一般,找了这么久,依旧毫无踪影。
两人沉默之时,阿司匆忙跑来。
“将军!”
殷然敛去眼中的难过,再抬眼时,已经恢复如常,看不出半分端倪了。
看着阿司急匆匆的模样,他眉头轻皱。
阿司素日里最是沉稳,这么慌张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怎么了?”
阿司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激动地开口。
“将军,有消息了!”
闻言,殷然愣怔片刻,眼中的疑惑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
有些慌乱地试探着开口:“是...是小七?”
阿司激动地点头。
“是的!帝君和风澜大师都在风华殿等您。”
殷然还未抬脚,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越夏却突然朝着风华殿狂奔了过去。
殷然匆匆跟上。
两人到风华殿的时候,殿上一片寂静,殷苍坐在上位,一手按着眉心,看不清面上是何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