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已是鬼魂,在这儿第九殿中,本王说是何刑便是何刑!你不是一向都觉得权利钱财在手,便能够左右世间一切。今日,本王便告诉你不服会如何?”
陆川挥手将执行的夜叉,招至身旁:“此人即入刀山地狱,却藐视鬼神,在其刑之上,再加一道剜心。”
剜心,薛十七知晓那是什么,并不仅仅是字面上的含义。每过一遍刀山,便亲眼见那夜叉将胸前剖开,切实感受着每一刀所下之后的疼痛。
那不是断骨能够比得了的,刀刀缓慢精准,受刑之人将会感受到自己周身都被贯穿。
夜叉领命便带那人去了殿中受刑,还未至,那人的哭嚎之声,便已至耳前。
陆川揉了揉额头两侧,心中的怒气并未消下:“这若是在凡间,此人及那个县令车裂也不为过。”
若是旁人听去,或是会当做臆想中的泄愤,但薛十七知道。陆川说的到便做的到,更何况曾经他也是人间的一个皇帝,赏罚分明。
“陆兄可是有何心事?”
薛十七坐在忘川河边的石亭之中,好奇地问道。往日陆川虽也会盛怒难消,但种种的情绪在出了第九殿的那一刻,便都会留在殿内。
今日的陆川甚是安静,薛十七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还停留在刚才的怒气之中。
忘川河边的石亭,一直都在,不知晓是谁建的。只是每个月的某一天,孟婆都会在此亭一坐便是一天。
薛十七同陆川,偶尔也会来此,毕竟除了忘川河边的鬼火,和那两岸开的火红的彼岸花。整个冥界,再无其他可以观赏之处了。
鬼差们过惯了冥界的日子,更喜欢阴森黑暗的环境。可薛十七与陆川,却一致觉得只有在这石亭之中,片刻的歇息,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十七,你说我们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陆川一袭青衫,随风摆动着。他背对着薛十七,立在亭前,看向那深不见底的忘川河。
河水蜿蜒向前,水流湍急不止。点点磷火,散发着绿光,不细看,与凡间的萤火有些相似。
薛十七大抵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并未直言,而是反问着:“陆兄,可曾知晓凡间曾有一位断案如神,面如炭黑,额头印着月牙的清官。他手下从未有过冤假错案,即使犯罪之人是皇亲国戚也不曾手下留情。”
“知晓,你说的是包公。”
陆川感念万分,曾经的自己只觉得这样的人,过分固执,不够圆滑。如今却才明白,曾经的自己蠢的有多离谱。
“可陆兄,知晓其为何留在冥界,成了第五殿的阎王。”
陆川摇头不语,那样的人,即使是成神也不为过吧。
薛十七起身走到陆川的身侧,慢慢说道:“我听闻包公觉得世间冤魂太多,在凡间审不来的错案、冤案,在冥界至少可以还他们一个清白。”
“陆兄,身死只是生命的一个阶段,若生后仍旧得不到救赎,才真正是万劫不复。”薛十七将手搭在陆川的肩膀上,继续说道,“虽然那个死去的女孩不会知晓,她的家人亦不会知晓。但始作俑者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才是天道该有的轮回。”
想不到这神仙来的日子短,悟性却比自己高出许多,陆川低头轻声一笑。
“不过,十七,阎王的故事你听谁说的?”
“他自己啊。”
“你何时见的阎王,我怎的不知晓。”
薛十七将目光移向忘川河水,从自己会认字开始,所读故事便是包公断案救人的事情。有机会能亲眼看看自己从小的偶像,当然是不能错过。
偶像同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在冥界待得久了,脸倒是愈发的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