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婶去了的丈夫,曾经是他的好友,两人一同长大,是能同穿一条裤子的关系。
兄弟走前还托付他,要他尽所能帮衬孤儿寡母。
这些年,他自问无愧于心,每年秋收他都会送一些粮食去,就连阿宝平日里生病时吃的鸡蛋,一小半也是他偷偷从家里的鸡窝拿去的。
家里的婆娘怎么会没意见呢,只是见他们可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如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花婶见村长来了,也顾不得脸面,转而朝他死命磕头,“田大哥我不能坐牢啊!我真的不能坐牢啊!我坐牢了阿宝怎么办,他,他没了我活不下去的啊!你快帮我求求青枣丫头!”
边磕头边哭,声音幽怨悲切,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早逝的丈夫。
村长重重叹了口气,眼见额头都磕出血来了,走上前将人扶起。
把花婶安置在一旁的篱笆边靠坐着,田村长有些艰难的开口,“丫头,这事是大花做的不地道,她咋能,咋能……唉!”
他实在是,劝不下嘴。
转而又走到花旁边,气愤到了极点,“你和阿宝命苦,可人家青枣丫头姐妹三人就不命苦了吗?别忘记了人家也是无父无母,背井离乡,不比你好多少!你怎么能这么算计人家小姑娘呢?你还有没有良心?”
花婶嘴唇蠕动着,似乎是想要解释点什么,踌躇半晌又放弃了,脸色灰白的垂头抹着眼泪。
不管什么原因,她做这事本来就是昧良心的,可是她真的没办法。
村长骂完花婶,拿余光瞧了瞧陶青枣,见她连看都没看这边,只抱着自家小妹安抚,便知道这事儿是没办法善了了。
豁出老脸走到陶青枣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丫头,这银票你收下,买些好的补补身子,这回你受苦了。”
陶青枣忙推拒,“叔,你这是做啥?我不能要,你快收回去吧!”
村长见她不肯收,踌躇的开口,“丫头,这事儿你要报官是应该的,大花她丧了良心,就应该得到惩罚!阿宝的情况你也知道,他是无辜的,他……”
还不待陶青枣说话,坐在地上的花婶一下子昏倒在地上,把陶青枣家的篱笆压倒好几根。
李大夫出于医者的本能,忙跑过去将她放平,把起了脉。
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李大夫才停手,脸色有些欲言又止。
田村长心里一沉,“大夫,大花她这是咋了?”
李大夫叹口气,斟酌着开口,“她最多,只能再活三年,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并且期间不能停药。”
田村长几乎要站不稳,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扶着篱笆坐了下去,“怎么就这么命苦,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陶青枣也震惊了,花婶看起来身板挺好的啊,刚刚哭嚎的也非常有力,怎么会……
翠花婶也叹口气,“唉,怪不得她昧着良心也要算计你做她媳妇,她是怕自己死了以后阿宝没人管啊……”
沈渔皱眉,“那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强迫青枣。”并不是可怜就能被原谅的,这世道,可怜的人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