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雀楼一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就如同当初念警校一般,早起用过朝食后,要训练走路仪态,为了维持身材,还不许用昼食。
程岐泪目,午饭很重要。
你们老师没说过吗。
原主的低血糖就是这么饿出来的有木有。
时辰步入下午,她们还要练习书法,作画插柳,隔几日不仅要考核古琴指法,还得两两对棋,输得一方是没有夜食用的。
程岐在现代世界时,那自诩半个中医的老舅爷曾教过她围棋,算是个半吊子,加之原主的记忆还在,她也是赢多输少。
只是输的时候,她必会从睡梦中饿醒,空肚子睡觉简直折磨。
但这还不算什么,让程岐最没想到的是作业,当然,这在朱雀楼叫晚功。
云姑姑隔三差五便会叫她们绣些精巧花样,以检验绣工,今夜是各自发了一张碧水色的绸帕,需在四角绣上格桑花。
这格桑花在大邑山随处可见,遂也不必担心样式繁琐。
只是程岐掌心被那猴子抓的伤还没好,拿针的时候,手掌心窝起来会很疼,马祯只好帮她一起绣了。
入夜的朱雀楼里,烛光微熹,一众女孩儿穿着花色各异的寝衣,三两位围坐在帐床前的案几前,说说笑笑绣着帕子。
程岐和马祯一起,连着旁边昏昏欲睡的冯瑟,她环视着这屋内的年轻可爱的女孩儿,一个个犹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般。
若放在现代,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年龄,可在古代,居然就要嫁作他人妇了,还是嫁给一个爷爷辈儿的老皇帝。
虽说朱雀楼里挂着皇帝年轻时的丹青,的确俊朗潇洒,但有句话叫岁月不饶人,皇帝这样做,明显是自欺欺人啊。
谁不知道你已步入中老年的油腻大军,明明是跳广场舞的年纪,非要来糟蹋祖国八九点钟的太阳,忒不要脸了。
“冯瑟!”
马祯低呼,赶紧放下手里的帕子,伸手接住险些因倦意而掉下帐床去的那人,苦笑道:“还是我来吧,你们两个先歇着吧。”
说罢,她接过冯瑟手里的那张半成品,任劳任怨的绣了起来。
程岐也看困了,瞧着冯瑟直接在自己的床上倒头睡了,只得把被子给她扯了一下,再看马祯,那般认真的小家碧玉的模样。
好个温柔的女孩儿。
现代的话,她该是个恬静的艺术生吧,穿着米色针织衫,配白色薄纱长裙和帆布鞋,一双温柔笑眼,说起话来都如沐春风的那种。
可惜啊,马祯这种孩子生来就是家族攀权附贵的牺牲品,没想到是这岁月给她上了锁,叫她消香玉陨在这漫漫无情长河中。
“我帮你吧。”
程岐不太忍心将三人的晚功都交给马祯一人,谁知她轻笑着推开程岐伸来的手,淡然道:“我自己就行,你先睡吧。”
程岐无奈皱眉,小声道:“你别这么认真,咱们谁不知道,这些帕子绣好了会被偷着卖出去,皇上是看不到的,云姑姑骗人的。”
马祯却低头轻笑道:“无妨。”
程岐无法再劝,只好拉过些被子准备睡了,谁知还不等躺下,就见万菁菁神色傲然的走了上来,顺手扔给马祯两张还未绣一针一线的碧水色帕子:“这是我和岄姐姐的,你可得快点儿。”
程岐半躺下的身子又机械化的缓缓坐直,叫住欲走的万菁菁:“姓万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偏大,惹得周围秀女来看,却也甚不在意。
这种情况,从前的日子里不知重复了多少遍,韩岄和万菁菁的大多数晚功都是程岐和马祯帮着做的,那两人倒是夜夜睡得香甜。
而万菁菁转过身来,抱臂道:“我和岄姐姐要睡了,你和马祯最好动作快点儿,记得换了针法,若是被云姑姑看出来,有你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