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铺满江面,风过境,水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动人。一艘五丈有余的乌青鸟船,借着风势,迎着夕阳,穿梭其中。
江上风景甚好,舱内的罗之萍却无心欣赏。
舷窗半掩,她只安静坐着,目光望着江面,眼底却无半点江景。任凭缕缕寒意迎面而来,她却岿然不动,仿若毫无知觉。
心境不同,对于外界的感受,亦是不同。
丫鬟阿花端着碗鱼片粥推门而入,轻声唤了声:“夫人。”
许久不闻回应,阿花轻叹一声,将鱼片粥放在罗之萍一侧茶几上,合上舷窗,道:“江上风大,夫人应当好生保重自己。若是着了凉,少老爷知晓了,岂不是得心疼死哩。”
提及蒙齐高,罗之萍总算是给了些许反应。只听她喟然叹道:“他若当真心疼我,又怎会在这个时候跑去东杰城,参加什么拍卖会。”
阿花笑笑,将鱼片粥向着罗之萍的方向推了推,道:“夫人,船内简陋,只有这鱼片粥看着不错,添了些小磨香油,香的很。您尝尝看。熬的时候还添了些姜丝,最是驱寒暖胃了。”
白花花的鱼片粥,点缀着几段碧绿小葱,看上去着实不错。
早间被张怀阳,齐旺德等人气得没有胃口。晌午得知蒙齐高,蒙福祥两人消息后,匆忙奔赴东杰城,又误了午膳。直到此刻,日头西沉,夜幕降临,方得几分空闲。
虽依旧没什么胃口,可腹内早已空空,饥肠辘辘。勉强吃了两口后,便放下汤匙,不再看它。
阿花相随多年,了解主家脾性,知晓罗之萍放下汤匙后便不会再多吃一口,只得无奈收起鱼片粥,悄声退出舱外。
也不知怎的,以往充沛的精力,今日竟有些不支。
转移蒙家家业本就繁杂,牵扯住不少心思。可偏偏,镇上家族生意愈发萧条,转手不易;张家二度逼宫;长吉码头闹事不断;公公丈夫又被困于东杰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千头万绪,搅得罗之萍好不头疼。
好在家中有蒙老太爷坐镇,更有外援相帮,要不然,罗之萍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这段。
“咚咚咚......”舱口一阵敲门声。
“夫人,您休息了吗?”
是管事阿忠的声音,罕见的有丝急迫。
“进来吧。”
“夫人,情况有些不对,咱们身后好像跟了条尾巴。”舱门被推开,管事阿忠快步进来,道:“船老大发现有艘快船自码头起,便一直不紧不慢的跟随在后。”
“莫不是水匪?”罗之萍问道:“今年的护送费给翻江蛟杜刀疤了吗?”
“头两个月就已经给了他,老太爷做主,今年还多给了两成。”管事阿忠如实答道。
“挂出三角旗,亮起招牌,让船老大看紧些,有情况及时告诉我。”罗之萍吩咐道:“小心戒备,但也不要随意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