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点点头。
“这账册附近可有什么东西,比如小鱼干一类的在引诱它?”
左右摇摇头。
真是成了精了:“好,让画师画像,各处张贴,找到该小猫者重重有赏……嗯,就赏三石粟吧。”
三石粟!现在济北州最缺的是什么?何况是足足的三石粟!公子这一招可真是妙。其中一个府中跟来的仆从习惯性的想夸赞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以三石粟的价值换一只小花猫?这恐怕还是大宁开国以来的头一遭。
光他们带来的画师,随便出手来一张画,那放到外面,都不只一石粟的价格了。
可看着扬长而去的玉面郎君,左右仆从只能依令行事。
收复济阳城,只是萧旸的第一步,他来此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他要找一样事物。可惜的是,与那事物仅有一丝可能相关的沈晏沣已经不在了。
策马行至南城门,萧旸吩咐下去,着人好生安葬沈晏沣并其妻。人都死了,还是守城战死,何苦叫人不得安生。
至于那只小猫,能如此行事,说明它极通人性,更说明它身后还站着一个主人,只是不知这个猫主人是何方神圣。
他为何要将这账册给到自己?那放火之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他这么做,背后还有何目的?
所以,小花猫的主人还是要找,他手里既然有沈晏沣的账册,说不定还有那物的线索。当然找人哪有那么容易,张贴小花猫的画像,也只是碰碰运气,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
小花猫当然通人性了,因为她本来就是人。
至于力气,她也是有的,只不过担心暴露出来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才刻意装作挖不动瓦砾和石块。
见那位节度使大人已经拿到了账册,沈秋檀就悄悄的藏了起来,然后一路向北,回到了那个山洞。
不找到紫檀木牌她始终无法死心。
猫爪留下一串串的梅花脚印,沈秋檀地毯式的搜寻了一圈,忽然觉得全身血液流速加快,接着加快的是她的心跳声。
她瞪大了眼睛,立即回到了山洞之中,这种感觉和之前变猫有些像啊!
好慌……
慌着慌着,那一股骨骼挤压又撕扯的袭遍了全身。
沈秋檀浑身颤抖着,她很紧张,原来变成猫以后还会再变么?这一回她要变成什么?
是狗?是老虎?会不会变成虫子?
最关键的是……还能不能再变回人?
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一股香气随着疼痛渐渐散溢开来,沈秋檀蜷缩在靛蓝小布包上,默默的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一阵冷风吹进洞口,雪粒子也随之滚了进来。
原来,又下雪了。
沈秋檀被冻得打了个激灵,怎么忽然这么冷了,她下意识的伸出舌头想舔一舔爪子……
咦?人的皮肤!
竟然变回人了!
沈秋檀快速的从小布包里拿出原先的旧衣,穿上发现大小正好,这还是自己原来的身子。
还是做人好!她美滋滋的打开自己原先的荷包,将一颗饴糖放进嘴里。
饴糖软糯甜香,慢慢的在口中化开,沈秋檀满足的眯起了眼睛。这是对自己纵火成功的奖赏,也是对她重新做回人的庆贺。
紫檀木牌可能找不到了,可她找到了自己。
从今往后,她便是这个世界的沈秋檀了。
她将香谱和玉佩贴身装好,又将少年留下的那包碎银子单独揣进了怀里,之后才将小布包叠好珍惜的收了起来。
这些便是她的所有了。
雪渐渐大了,沈秋檀走出山洞,她要再回城看看,回去帮父母收敛尸首,回去看看袁家父女是不是死透了。结果等她回到城中,发现那位节度使大人已经下令将父母安葬了,而一只小花猫的画像挂满了整个济阳城。
沈秋檀砸吧砸吧嘴,回味着饴糖的香甜,心中愤愤,原来自己只值三石谷子啊!而且,这画师画得,可真不怎么样。
她并不知道,她这回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