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漓的本体在亡灵位面混得风生水起,她的分身正随着物流园区基地的大部队撤离。
晚上七点整,一千多名幸存者背着行囊,排成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基地西边的大门依次出发,走进夜色中沉睡的江城废墟。
他们的时间很紧迫,要在一晚上走三十公里,才能赶上江城军区的队伍,顶多只有两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近乎彻夜不眠。
太阳刚刚落山,阴沉的云层笼罩天空。暗淡的月光下,人们的脸上写着迷茫与麻木,繁重的行李压弯了他们的腰,步伐沉重,从高处看宛如迁徙的蚁群,集聚却脆弱。
孟启声专门雇用了一批青壮劳力,让他们拉着板车拖运粮食,报酬就是每天能拿更多的物资。
他并没有让传承者参与物资搬运,因为基地的传承者力量相当紧张,有战斗力的连一百个都不到,保护起一千多位民众来捉襟见肘。
除了在队伍前方开路的主力外,其余传承者分散到浩大的逃难队伍周围,顶多每一百米站一个人,负责侦查附近虫子和异植异兽的情况,一有风吹草动就报告主力处理。
虽然那些虫子暂时销声匿迹,但废墟中潜藏的各种异植异兽足够让传承者们喝一壶了。
失去了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民众们要凭着自己的双脚通宵赶路,这无疑是对体能和意志的极大挑战。
有的人行囊太重,还没走几步就面色涨红,气喘吁吁;有的人腿上有伤,走得一瘸一拐,甚至要坐在轮椅上由亲人推行;有的人的腿像是被虫子咬断,缠着一圈圈沾满血迹的绷带,气息微弱,只能被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背在身后。
战斗队在前方开路,他们也并不轻松。沿路的植物几乎完全变异,有的还具备极强的攻击性,好几次都要让孟启声亲自出手才能摆平。
抬起脚踩在瓦砾上,驻足回望,映入眼帘的是蔓延到视线远处,看不见尽头的队伍。孟启声拿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从大衣内兜里掏出一根烟,递到旁边的火系传承者面前。
“帮我点烟。”
“可是,孟老大……”火系传承者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孟启声一个眼神瞪得咽回肚子里。
他乖乖点起一团火苗,帮孟启声点燃香烟。
反正遭罪的又不是他。
袅袅青烟升腾而起,看起来不太对劲,活像香炉里供的香火,刺激性十足,呛得周围几人捂住鼻子,流泪不止。
孟启声不管不顾,闭上眼睛,就把变质的烟放进嘴里。
刚吸入那股呛人的烟雾,他就感觉到这玩意在攻击自己的口腔和气管,弯下腰连连咳嗽,咳了好一会,差点把肺都咳出来。
“草,连根烟都不让我抽!”
他把燃烧的香烟摔到地上,脚尖恶狠狠碾压烟头,仿佛在拿它出气。
香烟虽然还能燃烧,但味道却完全变了,和蚊香味很类似,还有一股硫磺的臭味,完全进不了嘴。
也许同样被归类为“燃料”,化学成分发生了一定的改变。
这天杀的世道,没有烟抽,就是要了他孟启声的命。
他从末世第一天起就发现,自己珍藏的名贵香烟变成了香火。
但孟启声不信邪,总会时不时抽上一根,哪怕每次都呛得要死,他也不罢休。
说不定就有一根还是好的。
可惜他从来没成功过。
倒了倒烟盒,一根烟都倒不出来。孟启声啧了一声,把烟盒揉扁,随手往后一抛。
“喂,不要随地乱扔垃圾!”
身后传来一道不满的女声。
要是换作别人,孟启声就算不急眼,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他可不是什么友善的家伙。
哪怕是他做错了事,他也不想主动道歉。
但说话的人是董鸢,情况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