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动窗外的叶,簌簌响动,月被提上云间,遮盖住圆润的玉盘。这个时辰,嘈杂的穗下学堂学舍已经恢复寂静,世子屋内点着最后一盏橙黄的灯,在不经意间偷溜进屋的冷气威胁下不断摇晃,淡淡的即将消散的药香若有似无的弥漫在鼻尖,顾长烽略感烦躁,长叹一口气,差点熄灭了烛火。
这一举动不知为何惊醒了睡在地上的赵四,可能是睡习惯了王府的高级床榻,已经许久不和世子留宿在外,他睡得并不安稳,“世子?”睡眼惺忪间,赵四抬起了头,见顾长烽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硬是自己给自己吓醒了:难道是又病了?难受的睡不着?
顾长烽没看他,合拢了衣襟,躺进已经冷透了的被窝,“无事,休息吧。”
思绪回到两个时辰前,他紧张的问沈明诀昨日的动向,那人先是一愣,目光有些闪避,“昨日一直在温习功课,听闻世子病了后,又去打点下人抓了药。”
不但撒谎,还又叫他“世子”了。
烦躁。
沈明诀撒谎干什么?
有什么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他就这么不可靠吗?
顾长烽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难得的失眠了。
第二日早上,他照例去找沈明诀吃早饭,可走到房门口,不知道是不是病了一场被唤起了良心,又或者是注意到了小蜗即将出口的提示,转了身,去了文衡那里。
推开门的时候,文衡正在穿衣,赵四说他腿断了,但实际上伤得更重,额头破了,被白布包裹,动作也是小心伴着低低的痛吟,可见昨日在食堂后门被伤得有多重。
“世子?”文衡注意到他,惊了一下,立马向他行礼。
顾长烽蹙眉不语,将要倒不倒的人扶住,示意赵四关上门。
他仔细一瞧,文衡那张清冷的脸上倒是没伤到,藏在交领袄间的脖颈明显有个手印,大概率是被掐住过脖子。
怎么看都不是“摔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