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贝壳?也是一种药?”二木急切想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元之关笑了出来,说道:“难怪那时文老家伙见我头不偏腰不弯了,就偷偷挫下我这随身宝贝的粉末,自己吃了。原来在你们这些人眼里,这东西,就只是药而已啊!”
“不是药是什么?”二木喃喃地说。
“不过也没错!你眼前的这些稀世之宝,便是老夫用这药医好了那些皇亲国戚所换来的。不过……”元之关再次脱下了长衫,扬声说道:“看仔细了,我虽只出过一次海,捕过一次鱼,但在那码头上的六十年里,什么奇形怪状的鱼虾蟹贝我没见过!这些年来,我也寻遍千山万水,见识了无数珍禽异兽。我可以非常确定地告诉你,这东西……”元之关再次提高了音量,
“是鳞!”
“鳞!?是鱼鳞?”
“不!是蛇鳞!”
“蛇鳞!!!”二木张大了口。
“我查过古书,也让很多捕蛇人看过这东西,结论一致。最让我感到兴奋的是,数十个捕蛇人根据这鳞片的形状,纹路,以及磨损情况断言,这仅仅是这条蛇尾部的鳞片。而且,这是条生活在水里的蛇。”
“这是条很大很大很大的海蛇!”二木一连用了三个‘很大’。他也见过那么几种海蛇,最大的也不过手臂粗细,鳞片不过指甲盖大小。而这比手掌还大的鳞……还是尾鳞。可想而知,这蛇该有多大呀!
“呵呵,你太小看这蛇了!”元之关笑着说,“我还请教了那些个捕蛇人,我问他们,若以这尾鳞来推算,这蛇大概能有多大,那些捕蛇者的回答可谓是千篇一律。”
“怎么说?”
“不知道!”
“不知道?”二木不明白。
“这正是我希望得到的答案。”
“这是答案吗?”二木更不明白了。
“他们完整的回答大概是这样的,”元之关顿了顿说,
“对于蛇来说,当你只看到它的尾巴时,永远不要去猜这蛇有多大,因为你不知道它有多长!”
“对!”二木明白了。
“不对!”元之关喊了出来,
“你不了解那些乡野村夫,如若他们真相信这是蛇尾上的鳞片,或者说他们真的相信这是蛇鳞,那他们定会对这蛇的大小津津乐道,争论不休!甚至挟持逼迫我带着他们去寻找这鳞片的主人!”
“您的意思是,他们从这尾鳞推断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蛇!?”
“最后,我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元之关举起了双臂,
“这不是一条蛇那么简单!
“那是?”
“是神啊!”
“神?!”二木震惊了。
“二十年来,我每两年便会遣人回来放置奇珍异宝。而这一次,我是得到奔牛号的消息才赶回的。你大概不知道吧?这奔牛号便是我出资建造的。”
“真的吗?”二木一出口便后悔了。这财力,不是他还能是谁?!
“年轻人,双季镇男人是不能土葬的。大海掀翻我们的船只,夺走我们的亲友,我们却把自己的这辈子和下辈子,把自己活着时的灵魂和死去后的肉体都献给了大海!难道,你不想在有生之年见到大海中的真神吗?也许,我的孩子,也许找到了他,我们便能改变世世为海奴的命运啊!”
二木能感觉到元之关的四肢在颤抖,血液在沸腾。而这种颤抖和沸腾也同时通过空气传到了他的的身体与血液中。
“我要再造一艘更强的奔牛,去寻找这鳞片的主人!你,愿意跟随我吗?”
“愿意!”
虽然二木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但他的嘴,已容不得大脑去思考了。
“好!不愧是陆离的亲兄弟!”
“你认识我哥!??”二木突然明白了元之关的那句‘我与你家有缘’!
元之关双手撑着二木坐着的那圈椅的两条扶手,把二木围了起来,一字一句道:“这名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人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呀!”元之关起身踱步,继续道,
“陆离!八岁便悄悄随船出海,在数丈以下的海底,寻得体长近二尺的紫云砗磲;十岁,他又不知不觉,混入奔牛诞生前双季最大的渔船,下潜近百米,“俘获”巨毒棱须蓑鲉,技惊四座;十六岁,正式跟随田句登上奔牛号。远航途中,田句的护身符——鹦鹉螺不慎落海,陆离二话未说,急急入水,用时五分之一刻,将其寻回,且只是胸口被海底珊瑚划伤,并无大碍。据说,那片海域的深度,足足在五十丈以上,且其中暗流汹涌,绝非人类所及。从此以后,陆离得称~‘鱼人’。”
“这些为何我从来不曾听说?!”二木只知道大哥水性极佳,时常会带回些海底的奇物交给爹爹保存,送给自己玩耍。
元之关也不回答,继续道:“天赋异禀,简直是为海而生!可人们却不晓得,他爹陆冬生给他取名陆离,正是希望他能远离大海,远离靠海吃海的生活。还有你!”元之关指向二木。
“这我知道,我原来也不叫陆二木,”二木出了口长气道,“叫陆远---是在大哥出海再未归来后改的----”
“是啊-----!哪个海边的父母不想子女远走高飞,这也恰恰表现出他们对大海的无奈啊!”
“我爹对我几乎都是不打不骂的,除了我提这名字----”
“你爹是真的怕了!一个已经离开了,还要另一个也远去吗?”元之关叹了口气道。“陆二木!这名字好啊!你爹是不愿你像你大哥一般,潜得那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