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长公主渐渐开始相信了?!”
“我从小独自长在昆仑,什么怪奇都见过,唯独不信长生。但这次双季镇之行,却是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好好,我破忌将你从昆仑接回除了情亲使然,也认为以你之小运能改国之大运。”
“王兄言重了。”
“听好!当年地不颤而昆仑抖,天有雨而江河枯,异象频频,灾害不断。先王虽体虚多病,却毅然亲率军民前往昆仑祭祀。昆仑山下镜湖,猪牛马羊如雨般投入湖中。霎时,云开雾散,万丈祥瑞金光照耀万物。先王大喜,令扎营夜宿湖畔。次日清晨,先王唤我至榻前,描述昨夜所获之梦。”
红衣女子竖耳倾听。
“一白发老者,身着七彩鳞袍,双手托举金光短刃,盘坐于碧波之上。惊涛骇浪骤起,彤云如潮,浩瀚之音源源不断,回荡天际——北海其中藏北海,长生之地得长生。”
红衣女子嘴角微动,目闪异样光华。
“先王述完此梦,即刻命寡人倾举国之力,督建舰队远航,向北寻觅那海那人。短短数月,快马加鞭,舰队规模之庞大举世震惊。七艘黑漆主舰如峰耸立,仿佛海上陆地。桅杆如擎天巨柱,巨帆似接天云霞,夹板可赛犬跑马,舱内能宴请四方。每艘主舰又配官兵,后勤千人,副舰快艇百余。底舱更有鸡鸭鹅,猪牛羊祭品无数。再者,先王命卦官卜定起航之港,赐名定功。”
“即便拥有如此庞大的舰队,要想在比地还广,比天还阔的大海上将那海那人找到,又谈何容易?”红衣女子摇头皱眉道。
“不错,万余人的舰队,归来时,包括寡人在内,不过百人。”苍老的声音这时听起来又加上了几分苍凉。
“不知王兄经历了什么,这身上的病痛是否就是那时积下?”
“是,也不是。大海浩渺,也许不是我等肉体凡胎能一探究竟,但寡人也还是想试上一试。”苍老之音话锋一转,并不愿提及自己所经历之事。
“王妹定全力以赴,只盼有朝一日能得到那长生之药----再有,那国师所言与先王之梦天差地别,不知王兄为何仍是依他所言?
“国师自有国师的道理,长公主无需怀疑。”
红衣少女知道无法改变王兄决定,且先王梦中也并无那白发老者出现的确切方位,只得作罢不提,虽心中不快,还是关切地问道:
“王兄目前----如何----”
“你过来吧---”
红衣女子上前,来到黑暗与光明的交界。
“伸出手来,抚摸寡人之面。”
红衣女子将手缓缓探入黑暗。
刚一触碰便大惊失色,泪水夺眶而出。
这哪是人面,简直是干枯的树皮,龟裂的大地!
“王兄保重!”
红衣女子哽咽着说完便转身迈步,头也不回。
“长公主也要小心-----”
这句话在笔直巷道内反复回响,送女子离去。
回到天井,金发巨人一手拿笔,一手拿着笔记,站起身来。光头童子仍卷袖伸手,在罐子里搅来搅去。地面上躺着五六条红黄小鱼,除一条还在拼命挣扎,其余都已不再动弹。
“姐姐,你看我的手!”光头童子把皱巴巴的右手举在红衣女子眼前。
女子也不理他,只是走到大罐前蹲下,把一条条小鱼拾起,放入罐中。
光头童子朝大罐里看去,刚才一动不动的鱼儿又重新游了起来。
“姐姐,它们又活了,它们死不了!”
红衣女子突然面色红润,露出淡淡微笑。“对,死不了!”她在心中默念。
“马特。”
“嗯?”
“我决定去找伊丽莎白。”
“你确定?且不说她在与不在,我的家乡离这儿可不近!”
“我想先确定那瓶中信是何时写的,还有,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想知道是在哪里写的。”
“在哪里写的根据纸张的制造商来查的话应该不难,可能比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写的容易得多。但那纸条还在二先生那儿。”
“是陆先生。我们先回双季,我会想办法得到那张纸条的。”
“好吧。但愿他愿意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