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肃山被判秋后处斩,因着是朝廷官员,还需将审案记录盖上各吏公章,递予国务审判部进行查证处理,若是查无疑虑,便会盖章发放斩字令。
至于林老三一介草民,直接被谢知府一纸判令流放到酷寒之地严州,终身不得回。
林酥酥呆呆凝望许久,直到脸上湿痒,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小姐。”
丹水握住她的手,神色担忧。
林酥酥搽搽眼泪,长呼一口气,随即脚步轻松带着丹水挤出了人群。
“丹水,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丹水虽忧心忡忡,但也明白林酥酥现在心绪复杂,只能轻轻颔首,一步三回头,渐渐消失在人潮中。
当林酥酥再次出现在黎王府门口时,领头侍卫正不耐烦地指挥人驱赶一名白衣女子。
那女子身姿婀娜,衣着大胆,瞧着倒有几分眼熟,待林酥酥好奇走近,才看清是林娇娇。
“……怎么回事?”
她悄咪咪问。
领头侍卫对林酥酥很熟,但也没给她多少好脸色,只满脸厌恶道。
“不知是何处跑来的疯妇,吵嚷着要见殿下述说冤屈,穿了一身丧白,还欲遮还露,跟个俏寡妇似的,真当小爷不知道她的盘算!”
“这种女人小爷见多了!不知廉耻!”
领头侍卫嫌弃地冷哼了声,转头一看趁其不备准备偷跑进去的林娇娇,顿时火起,两步上前抓鸡似的将她拽下阶梯。
“你这女子好生下贱,小爷我是为了你好!殿下日理万机,哪有闲心看你娇柔造作,真放了你进去,小爷同你都得人头落地!”
林娇娇被扯得衣衫凌乱,美眸含泪,瘫坐在地上捏着帕子抽泣起来。
人群远远三五一群围成堆冲她指指点点。
“小女子确有冤屈要见殿下,并非存了勾引之心,还望侍卫大哥明鉴!”
她那日出了小院,想回林家大院却被林独阻止,想去林氏又被驱赶,只能拿着身上的首饰换银钱,住进了一家客栈。
她带的丫鬟婆子都被关在林家大院,原本就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奢靡生活,如今无人服侍又住在粗陋的客栈,只得日日窝在屋里怨恨难平。
今日忽闻楼下食客谈论起中都藩王朱宴,一时浮想翩翩,只觉凭自己的姿色定能入其法眼,待她成了黎王妃,还不轻易就能将林酥酥碎尸万断?
带着这种令人亢奋的臆想,林娇娇仿佛打了肾上腺素般,径直赶往黎王府。
谁料她一场美梦还没做就在门口被泼醒。
林娇娇越想越恨,认定这侍卫有私心,说不定他家中就有女眷在黎王府为妾,怕她去分了宠,这才恶意阻拦。
不然凭他年纪轻轻就能做到领头的位置?还不是靠裙带关系!
侍卫头领要是知道他几番生死得来的头领位置,被面前的女子扭曲成裙带关系,怕是要吐血三升。
林酥酥在一旁好笑地看着哭哭啼啼的林娇娇,没想到她竟胆大到打朱宴的主意,该说不说,真乃勇士也。
“大堂姐这是怎么了?”
她好奇地眨巴着眼睛,显得纯稚无辜,然而她出现在这里,还开口同林娇娇说话,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恶意。
林娇娇背对着她的身影僵滞了一瞬,接着转过头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她,眸中恨意渐浓。
“你怎么在这里?!”
林娇娇怨恨道。
“我来找黎王呀!”
林酥酥一脸理所当然。
林娇娇唰地起身,不无讥讽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见黎王!”
她理理自己略微凌乱的发丝,正了正衣衫,又才傲然道,“你给我等着,待我禀明殿下,将你污蔑父亲之事上告,定叫你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