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世间哪来的那么多大宗师啊!
晋王殿下,同朝为臣一场,我如今也只能帮你求求老天保佑了——吴旻华心里已经开始为司马蒙感到悲哀了。
诚然,剑尊似乎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单就狄元被打得半死这件事,吴旻华就明白剑尊对自家徒弟的态度,而司马蒙在本就是阮莺仇人的前提下,今晚还派了狄元过来,这件事将会导致的后果,吴旻华想都不敢想。
“行了,这没你的事了。”
“小人告退。”吴旻华得了赦一般松了口气,也不管自己磕头磕得血淋淋的额头,一边示意部下去带走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的狄元,一边用几乎君臣之礼地态度向纪允炆告别,转身想走。
“等等。”
吴旻华有预感:再被这样吓几次,自己估计得折损几年阳寿。
“剑尊大人可还有吩咐?”
“你们一直都在监视莺儿,对吧?”
“小人明白!从今往后小人绝不再犯,请剑尊放心!”
“这不是你的职责吗?”
“剑尊放心,小人自有办法,今后,小人保证阮姑娘周遭保证干干净净,绝不会再有小人等人的踪影!”
“嗯哼,去吧。”
“小人告退!”
吴旻华这样子,纪允炆好悬没憋住笑,一直等到一行人在夜色下走远了,他才真的笑出声来。
不过笑也没笑多久,心里挂念着徒弟们的纪允炆立刻进了客栈,要查探三人的状况。
“客人,刚才......”掌柜的刚刚一直躲在门后面看,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放心,没你的事。”纪允炆丢给他一袋钱财,当作封口费。
掌柜的收了钱,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干他这一行的类似的事情也见过不少,再加山狄元的惨叫声直到现在还萦绕在他耳旁,因此更是不敢对眼前这个他本以为只是某位富贵人家公子哥的年轻人有半点忤逆。
循着气息来到阮莺的客房,纪允炆发现阮莺和解颖秋合力将三人房间的被褥都搬到了这间屋子里铺在地上,此时解颖秋和依旧昏迷的文裳卿躺在上面,阮莺正艰难地为两人疗伤。
“莺儿,你也躺下。”纪允炆很是心疼,自己刚刚要是再来的快一些,没准三人就不用遭那么大罪了。
尤其是文裳卿,她和狄元之间差距过大,哪怕对方是戏弄心态出招,文裳卿也有可能重伤。
阮莺很听话地躺倒了为自己留下的位置,同时不忘说道:“师父,先给大师姐疗伤吧,她伤得最重,小师妹的情况我检查过了,没有大碍。”
刚刚的战斗中,即便心里很清楚双方的差距,解颖秋还是奋战到了最后一刻,完全是以命相搏,好几次都成功伤到了狄元,即便只是擦伤。
“为师明白了,你幸苦了。”阮莺的懂事让纪允炆的心疼更甚,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得罪乾国朝廷就得罪吧,莺儿的心结,这一趟就帮她解决了。
阮莺医术造诣很高,躺下后便闭上眼睛自行运功调息,而另一边的解颖秋,虽然已经在尽力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苍白的脸色还是说明了一切。
“行了,别装了。”解颖秋的样子让纪允炆不由得苦笑,喜欢逞强似乎是他三个弟子共同的特色。
“欸嘿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形式被师父看光啊。”在师父为自己解开衣服检查伤口的时候,解颖秋虽然很想像平时那样戏谑两句,但还是因为极度的害羞而难以多言。
“还能说胡话,说明伤得不重。”纪允炆检查完毕,欣慰地得知解颖秋伤得虽重,但都不致命,这说明她早已将自己传授的剑法练得相当纯熟,即便是面对远强于自己的对手,也能在相当程度上自保。
“哪有,我伤得很重,要师父......啊!”本想说点虎狼之辞的解颖秋疼得龇牙,“师父您不能温柔点吗?”
“为师以前也是这样给你疗伤的呀。”纪允炆笑道,手上动作却不减轻半点,几乎疼得解颖秋扭来扭曲。
“师父欺负人!您以前比这温柔多了!”疼归疼,解颖秋嘴上却没有放弃抵抗。
但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虽然师父今夜的手法粗暴了不少,但她身上的伤势却在迅速恢复,各处的疼痛都在减轻。
师父就连医术都如此深不可测吗?!
当然,解颖秋不知道的是,纪允炆继承的记忆里并不包含多少关于医术的东西,但他却有另外的办法:对于解颖秋肉体上的伤势,他直接调动自己体内的真气,用大宗师一级的真气推动解颖秋的身体恢复。
若是寻常武者,这是必定会元气大伤的做法;但对于纪允炆呢?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气到底庞大到何等地步,何来消耗过大元气大伤一说?
没一会儿,解颖秋的问题就只剩下战斗带来的精神上的疲惫了。
“好神奇。”解颖秋看着自己恢复如初、连伤痕都没有的身体,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师父,这个可以教我吗?”
“你学不了,至少现在还不行。”纪允炆一边告知了解颖秋这残酷的事实,一边转向正在自行疗伤的阮莺,有他的帮助或者说配合,阮莺想必能恢复得更快。
眼看纪允炆不打算教自己如此神技就算了,竟然还对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毫无兴趣,解颖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本来还想趁着受伤,好好摆出一副娇弱的样子让师父疼爱自己,然后再趁机发生点什么,可师父医术如此玄妙也就算了,居然对自己半点兴趣也无?!
怎么可能!她解颖秋对自己容貌身段的自信可完全不亚于对自己身手的自信!
自己重伤刚愈,现在肯定不管做什么师父都不会怪罪,那么——
“颖秋别闹,为师在帮你二师妹疗伤。”对于突然从背后抱住自己蹭来蹭去的解颖秋,纪允炆表现得十分淡定,继续调动真气配合阮莺自行运作的体内真气,阮莺那本就不算太重的伤势因此而快速地恢复了过来。
“我没闹~”解颖秋声音都软了下来,“我今晚受了伤,撒撒娇怎么了,以前我也经常这样啊。”
“你也不是孩子了。”
“那又怎么样?师父不喜欢我了吗?”
“你这孩子......”纪允炆苦笑,这什么送命题啊?他纪允炆也是讲究师德的,就算自己这个大弟子再怎么貌美如花,他也不至于真的出手。
“嘿嘿。”赢下一局的解颖秋笑嘻嘻的,就这么抱着纪允炆不撒手。
大师姐还真是——阮莺的伤势已经恢复,但却并不打算睁开眼睛。她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解颖秋此刻在干什么,她实在是不想去看。
倒不是没眼看,而是没信心掩盖自己的羡慕,以及不想面对解颖秋那好像赢过了她什么似的得意洋洋的神情。
可恶,早知道自己也伤得重一点了!
而一旁的文裳卿,依旧在昏迷之中。
时间来到后半夜,纪允炆处理完了三人的伤势,然后又好说歹说地才把背后都解颖秋给“拿”了下来并让她穿上衣服。
“都先休息吧,睡醒之后,为师再把关于真龙遗骨的事情告诉你们。”
“弟子明白。”文裳卿一如既往地听话,分别像纪允炆和两位师姐行礼之后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反倒是以往都很听话的阮莺,此刻居然在和解颖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颖秋,走吧,你二师妹也该休息了。”
“明白。”解颖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转身和纪允炆一同离开。
“师父。”这时,阮莺叫住了纪允炆,说道:“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说。”
“什么事什么事?”解颖秋兴冲冲地问道。
师妹啊,想用这种方式和师父独处?你可态幼稚了!
“你别闹。”纪允炆敲了敲解颖秋的脑袋。随后看向阮莺问道:“是关于司马蒙的事情?”
“嗯。”阮莺点头,她本来也想将自己的这件事先放下,但今晚的事情还是让她不得不注意起来。
接下来的真龙遗骨争夺很重要,绝不能因为她出意外。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纪允炆之后,阮莺得到的,是纪允炆那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
“莺儿放心,为师已经做好安排了。”
虽然不太了解司马蒙这个人,但纪允炆觉得:除非真的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蠢货,否则在看到狄元的惨状,收到吴旻华带过去的口信之后,司马蒙怎么也要先安分一段时间。
“明白了。”阮莺倒也没有完全放心,但师父的话就是一切,既然师父说已经安排好了,那她多说也无益。
“莺儿,相信为师,好吗?”看出了阮莺还是有些忧心忡忡,但纪允炆也没什么更好的言辞能够劝说,就只好这样说道。
“嗯。”阮莺点头。
她相信师父,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放心吧二师妹,就算司马蒙再派人来,师姐我也会把他揍回去!这次只是我大意了,下次一定让他们见识我的厉害!”解颖秋拍拍胸脯,一副可靠师姐的模样。
“对吧师父?”说完,就嬉皮笑脸地抱住了纪允炆的手臂。
“行了,知道你厉害,赶紧去休息。莺儿你也是,烦心事都放一放,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纪允炆拎猫一样把解颖秋拎开,对两人嘱咐道。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父。”阮莺低头行礼。
解颖秋则是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就老老实实地回了房间。
好了,插曲处理完了,就等接下来的正戏开场吧——终于安顿好了三名弟子,纪允炆也回到房间,开始预测起接下来真龙遗骨争夺中可能发生的事情。
若真有“主角”的话,就让他好好见识见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