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阵、陪在主君身边的自然是仇天危和他的十二个得力下属。
仇天危手中那柄巨斧,和他的体魄一样吓人,纪允炆丝毫不怀疑他能够一斧把皇宫的城墙给劈开。
“剑尊!”严世嵩看向纪允炆,显然,他还有拉拢这位大宗师的打算。“您站错队了!”
“是吗?”纪允炆不以为然。
“您的实力,我有所耳闻。”严世嵩显然胜券在握,“但此时此刻,您该不会真的认为自己有能力反败为胜吧?”
确实,这个场面,对别人来说真的挺绝望的——纪允炆打量着下边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其中每一个都至少有二流武者的实力,强一点的完全可以拎出去担任一些小门派的掌门人;而且这些人个个装备精良,一些初入江湖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甚至都买不起这些人手上人手一把的钢刀,更别说那精良的甲胄了。
至于仇天危那十二个下属,传闻中能够结阵猎杀大宗师的应该就是他们吧——那十二人的武器各不相同,但纪允炆能够看出来那几乎是专门为了让他们彼此之间配合战斗而制作的。
确实是一支很吓人的军队啊。
“太师啊,若是换做十年前的你,能对付吗?”纪允炆看了看元祺,谈论这支军队的口吻像是菜市场买菜。
“若是不考虑‘海阎王’的话,大概能拼个同归于尽吧。”元祺抚着胡子,他也看出了那十二个黑衣人的能耐,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十二个人应该就是为了猎杀他而准备的。
谁知道还没等这支猎杀小队真正训练完成,他就已经将自己一辈子的功力赌在了和纪允炆的决斗上,用自己的毕生修为换取了一窥武道极意的机会。
“剑尊呢,有几成把握?”元祺的目光停留在仇天危身上,即便已经功力全失,他还是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个魁梧的男人那可怕至极的实力。
就算自己依然有着鼎盛期的实力,恐怕也难以保证拿下这个人形的怪物。
毫不夸张地说:根据自己习武一辈子得来的敏锐直觉,元祺完全相信如果仇天危现在一斧子砸过来的话,城墙上的所有人,包括后面的城楼都会被粉碎。
“这个嘛。”纪允炆面带灿烂的笑容,看向城墙下自信心满满的严世嵩。
与那双美眸接触的对上的一瞬间,严世嵩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恐惧。
“剑尊,严某人惜才,这是您最后的机会!”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胜利者的姿态,毫不示弱。
“错了。”纪允炆起身,“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投降,或者我杀光你们。”
“狂妄。”严世嵩嗤之以鼻,武道大宗师总是那么自信,这一点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就如同仇天危能够用手中的巨斧轻而易举地碾碎这些自负的大宗师一样,他同样早就见怪不怪了。
等到纪允炆遍体鳞伤地跪在他面前求饶的时候,他有的是机会好好让这个自负的武者领教到什么是耻辱。
“剑尊。”眼见纪允炆打算下去,蓝幽捧着他那柄长剑上前,递了过去。
“嗯?”
“嗯?”
两个人都疑惑地看着对方。
“您,不需要吗?”蓝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这个人竟然想要连武器都不拿就直接下去和那一大群人交战?
他该不会是疯子吧?
“犯不着。”纪允炆晃了晃手指,“接下来你就别看了,对小孩子不好。”
说实话,蓝幽这个体型,纪允炆至今难以相信她只有十四岁。
“太师啊,让这丫头随便去做点啥吧。”
“幽儿,去御膳房取些糕点来。”元祺十分配合,在他身上,同样看不出来对现状的担忧。
“是。”尽管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蓝幽不会违背师父的命令,只能抱着纪允炆的剑离开。
蓝幽离去的同时,纪允炆轻轻一跃,随后又像是落叶一般轻飘飘地稳稳落地,成为了高耸的皇宫城墙和严世嵩的死士军团之间唯一有意义的障碍。
“杀了他。”严世嵩也不打算废话,果断向仇天危下令。
仇天危扛着巨斧上前,从神情来看,他对自己的胜利坚信不疑。
那一晚他已经评估过纪允炆的实力,最多也就比当年的元祺强一点,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杀起来麻烦些罢了,何况他现在手持自己最趁手的兵器,而对方却依旧两手空空。
这些年来他杀过多少声名远扬的高手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纪允炆也只会是有一个在他斧下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的人罢了。
“剑尊,讨教了。”仇天危狞笑,脑海里已经想象出了眼前这个男人被自己活生生劈开的图景。
“嗯哼。”纪允炆抬了抬下巴,“看看你能领教到多......”
“轰!”
话音未落,仇天危便一跃而起,手中巨斧朝着纪允炆砸去,顷刻间尘土飞扬,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四散的砂石甚至在皇宫城墙上炸开了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碎石更是从城楼旁的元傲元祺两人身旁擦过,击穿了城楼的楼顶。
这一击,我挡得住吗——元祺被这可怕的一击惊出一身冷汗,若是只论威力,比这一击更强悍的招式他当年也能使出来,但问题在于即便是当年的他,也做不到像这般突然而迅猛地打出如此可怕的一击,让人意料不到、防不胜防。
元傲和严世嵩都瞪大了眼睛,期待着烟尘散去后的图景。
漫天的尘土中大多是块头不小的碎石,因此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很快便在微风中散开,随后,所有人都看清发生了什么——
纪允炆和仇天危都还站着,两人脚下的地面有多惨不忍睹已经难以用语言形容,但真正让所有人都惊得合不拢嘴的,是两人的状态:仇天危浑身青筋暴起、双眼充满血丝,那一口野兽般的尖牙也紧咬着,显然是发了死力;而与他相对的,纪允炆平静地站着,悠然的神情和姿态就像是在暖阳下自在地散步一般。
至于仇天危的那柄巨斧,则是停在了距离纪允炆的脑袋不过一臂之遥的地方。
不止百斤的巨斧,被纪允炆的一根手指轻松地抵住,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严世嵩哑口无言,就在他打算下令让十二黑衣人上前助阵的时候,仇天危却突然主动与纪允炆拉开距离,向后一跃退了回来。
与此同时,纪允炆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吟吟地站在原地。
为什么不追击?算了,无所谓,既然你不上来,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仇天危,和你这十二个弟子一起上!”严世嵩大声下令。
但却无人回应。
“仇天危?”严世嵩看向自己的王牌,后者手持巨斧,保持着戒备姿态站在原地,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
“你聋了吗?!”
严世嵩大吼一声,仇天危依旧不动。
该不会——
严世嵩向一名死士眼神示意,后者领命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仇天危,伸出手去试探他的脉搏。
随后,严世嵩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禀主人,仇大人死了。”
一瞬间,不论是城墙上,还是城墙下,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正带笑容的纪允炆身上。
若不是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个笑容是多么的富有魅力啊。
看着严世嵩那难以置信的眼神,纪允炆恐吓似地握了握拳,把骨头弄得咯咯作响,随后开朗地笑着说道:“我再说一次,投降,或者我杀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