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扮乖,扮了七年,所有认识她的人,对她的评价都只有一句,胆小如鼠,经不起惊吓。
而他带她回来,不可能不会去调查她。
素未谋面的人,怎会心生爱慕,这谎言,连她自己都不信,又怎么能让他相信?
“哦?还是头一次有人说孤是救命的人,可惜了,孤向来都是索命的鬼。”
楚烆将自己的手抽出,半眯了下眸子,腿上的疼痛,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连带着自己的脑子都疼到想去死一般。
雨夜,碾压,讥讽和嘲笑,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不停的撕裂又拼凑,宛若要将他的身体也四分五裂一般。
他喘息了下,一把推开崔滢,连带着床边的纱幔和玉石一同扯下。
落下的纱幔将崔滢盖住,可她却在他扯下时看清了他如今的模样,白衣乌发,神情却似疯癫。
“你是在同情孤吗?”
“你的表情,恶心!”
显然,他将崔滢当做了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杀意,崔滢知道,倘若自己不能让发疯的楚烆冷静下来,就算她交代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可男女力量悬殊,她压根不能让他冷静下来,除非有什么,可以将他的注意力从腿上的疼痛转移到另一边。
想了想,她起身,猛地抱住了转身拔剑的他,姑娘的身量不高,只堪堪到他肩膀处,她的胳膊将他环住却只能停留在他身前还差半只手臂的距离。
“殿下,这不是同情。”
崔滢的呼吸透过他穿着的中衣侵入他的后背,带着撩人的痒意,让人难以忽略。
她感觉到他身体有明显的僵硬,似乎从未与人如此亲密过。
就在此时,白色的粉末随着她向上扬起的手被楚烆尽数吸入,若不是因为她的动作太过突然,他没有反应过来,怕是她也不会成功。
这粉末不是什么伤身的药物,只是会暂时让人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而且药效也维持不了太久,但这一瞬,足以帮她争取到应对的时间。
崔滢见他的身子僵硬在原地,费力的将他带到床边,让他躺下,长舒一口气,没想到楚烆看起来瘦,但却一点也不轻,硬邦邦的跟块大石头一样。
她目光下移,看向他被遮掩的腿部,孔嬷嬷说过,楚烆的腿是在东夷国受的伤,断了被接上,而后再被打断,那该是怎样的折磨。
不过,这都不是她应该关心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楚烆意识清醒回来后,如何向他解释这一切。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瓷瓶碎片......
半晌后,躺在床上的男人睁开双眼,腿上的疼痛已经减弱,只剩下些许刺痛,血腥的味道在整个房间内弥漫。
他侧头,看向趴在床边和他保持一指距离的姑娘,她发丝凌乱,露出的手臂上是被瓷片划过的伤痕,滴滴答答的血迹顺着她的手臂落下。
而他手上的伤,已经被她用干净的纱布包裹好。
楚烆只觉得自己有一瞬脑子像是空白了一样,再醒来便是眼前的场景,他坐起身,目光将崔滢打量一番。
成充说过,她是被崔云良收养在身边的,为的就是用她来换取利益。
太守府上的每个人都说,他们家小姐最是胆小如鼠,见了人都不敢抬头说话的那种,可他看来,她却是一点也不胆小。
留她是为了掩人耳目,但他是绝不会允许自己身边出现未知的变数。
被包裹的手掌落在她细嫩的后脖颈上,只需要稍稍用力,这段纤细脆弱的脖颈就会被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