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清额头青筋暴起。
一股火气从心头直窜进脑门儿,沈宴清只觉得耳朵边嗡嗡直响,眼前直发白,就连握着纸张的手也微微抖动。
他气话让顾长河抄了三十遍,这一根筋的家伙还真就抄了三十遍放他桌子上,当真是……
当真是……
愚蠢至极!!!
身后的木门被敲响了,顾长河小心翼翼的声音隔着门缝传来:“师尊?你回来了?”
沈宴清斜睨一眼,眉峰凌厉,眉目之间似有火花呲呲直窜。
憋了半晌,只吐出冷冷的一个字:“进。”
顾长河轻手轻脚推开门进来,便看到案前站着的白衣飘飘的师尊。
师尊玉白的手指捏住他的纸张,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一双凤眸不辩喜怒,只淡淡的看着他。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抄了一上午才抄完的,师尊……应该不生气了吧?
虽说活过了一辈子,但上一世顾长河死的时候也才十八九,没怎么经历过诸如此类别人生气了怎么哄的事,也只能笨拙的一点一点慢慢探索着。
顾长河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既期待着沈宴清的反应,又在隐隐害怕着,要多拧巴多拧巴。
顾长河的杏眸清澈透亮,看着沈宴清不言不语却有些心慌。
他的字确实不太好,他上辈子也没学过写字,就连认识的一些字,也是偶尔习得的。
字都不识,更别说是写字了。
沈宴清盯着那纸上歪歪扭扭的字体,甚至于说根本算不上是字,只是一些笔画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集合产物。
沈宴清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学老师会说出“鸡爬的都比你写得好看”这种话了。
火气还没降,但是瞅着纸上这歪七扭八的字,沈宴清莫名想笑。
可笑,这孩子是没听出来自己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吗?!
让他抄他还真抄啊!
更何况,这书里不是没有细节描写,沈宴清越想脸涨的越红,顾长河究竟是怎么一笔一笔把这东西抄下来的?!
可笑!!!
简直可笑至极!!!!
好了,现在他要怎么说?
本尊没想让你抄,本尊说的都是气话。
不,沈宴清拉不下他一张老脸。
你怎么能抄这么露骨的东西?
可笑,这不是他自己让抄的吗!
给本尊滚出去?
沈宴清倒是想脱口而出,但他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种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宴清快疯了。
许是看见沈宴清将纸张越捏越紧,目光似乎要喷火,顾长河心头一颤,一双大眼睛眨巴着,嗫嚅着开口道:“师尊……对不起……我……我拿错了书……”
“我不认字……”
顾长河甩出一个台阶,沈宴清顺阶而下,轻描淡写放下那张纸,努力的想把心头怒火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