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门,时故安熄了烛火,枕着一条胳膊躺在床上,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夜很黑,时故安却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凉凉的月光透过窗棂,时故安密如鸦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月光几乎完美地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一路延伸到他抿起的薄唇。
一阵悠扬的笛声自远处传来,时故安刚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从床上坐起来,蹙着眉头看向窗外。
是他。
时故安静悄悄地起身,尽量不发出动静吵到沈宴清,自己拎了一把剑掀开窗户一跃而下。
是那片竹林。
时故安抱着剑,剑眉微蹙,冷冽的眸光扫着整片竹林。
一袭玄衣的少年靠着一根粗壮的竹子,朱红色的发带混迹在满头乌丝中,随着风吹微微飘动。
玄衣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一把玉笛,月光洒下,玉笛在他匀称细长的手指间恣意翻飞。
尉迟峥懒洋洋的扫去一眼,眸光里三分不屑和四分凉薄。
看到时故安,他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鼻尖溢出一声冷哼,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道:“来啦。”
时故安淡淡地瞥着他,已全然不见了方才对沈宴清的温柔,闻言也只是默不作声。
尉迟峥收了笛子,细长的瑞凤眼似一眼望不到底的冬日寒潭,眸中冷意不减,偏偏又笑着,连衬得他眼角一颗细小的泪痣更加明艳。
“我要的东西呢?”
时故安蹙着眉,将剑抱得更紧,冷声道:“你看到了,沈宴清在。”
尉迟峥眼里冷意更甚,撩起眼皮看向时故安,重复了一遍时故安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宴清在?”
时故安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微沉:“他是我师尊。”
不料,听到他说这话,尉迟峥冷笑一声,轻轻摩挲玉笛道:“时故安,”
“你别以为你对沈宴清那些龌龊的心思没人知道。”
正如他所料,时故安的表情有一瞬间失控,握着剑的手指因力度过大而泛起一抹白,但他很快调整回来,磨了磨后槽牙,轻描淡写道:“你知道又如何,你猜沈宴清会信你,还是会信他的好徒弟?”
尉迟峥看穿了时故安的内心,嗤的笑了,撂下轻飘飘的一句话:“我给你时间,把东西给我,否则……”
说完,尉迟峥背起手趁着月色而去,只给时故安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尉迟峥走了后,时故安的表情扭曲起来,黑沉沉的眸子里略过杀意。
他……他怎么会知道……
他自以为他藏的很好。
不过没关系。
时故安乌黑的眼睫轻微垂下,眸光阴翳,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早晚要知道的。
……
另一间房,沈宴清早早熄了烛火,上床睡觉。
为了不把顾长河挤下去,沈宴清让顾长河靠墙睡,自己睡在外侧。
沈宴清安心闭上眼睛,嗯,希望今天晚上他能安分一点。
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想着想着,沈宴清睫毛一抖,渐渐失去了意识。
听到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顾长河缓缓睁开眸子,翻过身,眸光细致的审视着沈宴清俊美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