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昏昏沉沉的,又睡过去。
却还是那个冗长的梦,像是知道周汝放不下一样,反反复复,刀子一样割在他心口,割的血哗哗流。
周汝脸色惨白,怒火中烧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而当他的血触及黄粱枕时,枕头通体发出黄光,猛地一下把他拽到了一个全新的空间。
还是安乐镇,熟悉的桂花香。
周汝拿起那把短剑,对准睡梦中的杜儒晦,颤抖着手扎了下去。
“啊啊啊啊!!!”周汝一刀一刀刺进去,将杜儒晦身上刺出好多个血窟窿。
杜儒晦则满脸惊恐,可是他一点也动弹不了,只能活生生受着,瞪大了眼睛咽了气。
周汝的脸庞已经被泪痕濡湿,这下,他的手也不干净了。
周汝僵硬的走出杜儒晦的房间,绝望冰冷的眼神扫着其他人。
都去死吧。
伤了他的姑娘。
弯月如钩,鸡鸣月落,星光照旷野。
整个杜府都没有了生气,周汝最后去的,是那间小屋子。
周汝神色平静的路过小池塘,甚至不敢看一眼。
他害怕。
周汝驻足良久,却还还没有勇气走进那间房间。
想了想,最后倚着院里的枯树,就像以前倚着那棵桂花树一样,淡淡的笑着,轻轻哼唱着柏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
柏舟还是那首柏舟,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
只可惜没有了那个唱着柏舟看月亮的姑娘。
可是为什么不把月亮也带走呢?
周汝眨了一下眼,透亮的泪珠滑落,那眸子里细细碎碎的,是他对姑娘的思念。
可是周汝看不见也听不到,在他唱着柏舟的时候,池子里的姑娘也仰着头,唱着熟悉的曲调,唤着动听的“周郎”;在他看月亮的时候,池子里的姑娘也仰着头,诉说着动人的思念。
可是姑娘没有办法,就像周汝一样。
姑娘只能在周汝来的时候,趁着月色唱一曲柏舟,道一声惊喜的——
“周郎!”
“你来啦。”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
………
回忆停了笔,而故事还在继续。
周汝瘦削的脸庞上泪痕交错,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
0315不合时宜的出声提醒道:“剧情完成度5%,宿主再接再厉。”
冗长的故事,结束在系统的电子音中。
沈宴清不发一言。
听完了这故事,顾长河也一言不发。
这样的气氛,似乎说什么都不恰当,说什么又都不适合。
周汝捂着脸低声呜咽,顾长河悄悄将沈宴清的衣角攥的死紧死紧的。
似乎一松手,这样好的师尊……就会像故事里的人一样不见了。
沈宴清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本尊……一定会让你们见面的。”
周汝哭着点头,哭着咳嗽。
窗外还是那般秋色,金风一吹,枯黄的叶颤抖着从树上飘落,像一只蹁跹的蝶。
自横。
是一个好名字,姑娘想划着柏木船四处飘荡,可偏偏困于宅院,周汝便将居所命名为自横,野渡无人舟自横啊,他的姑娘,也许在这一瞬间,终于有了自由划船的权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