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总是昙花一现,如白驹飞过。晚夜寒降,细雨飘洒,落入凡尘。黑夜来了,渐渐地来了,游戏于我才刚刚开始。
撑伞于雨中,慢步于板上,烈酒入喉,寡淡若水,醇醪暖身,避疾去寒。雨声哗然嘀嗒,脚步轻浮似仙。万物归暗,点缀星火,远处犬吠。远处灯火水墨画,近处云房雾隐图。虽不如江南陶镇那么清秀绮丽,也不如水乡周庄那么典雅别致,但我依旧能感到积淀千年的温馨与舒适。
雨传拍打百叶声,湿风袭身半点寒。令我不经意想到苏轼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 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苏先生一生正气顺乐天,放情诗歌酒。
第一站是村西边的老井,它叫东坡井,《村史录》中记载当时还任县令的苏轼路过此处,听闻开天井的故事,尝过开天井水后,感叹村之大,人之多,井之少,民之愚,乃亲自带本村人在西边开了口井,后亲自提笔写下“东坡井”三字。井水微咸,养人灌田,可惜在永乐九年枯了。如今已成为一段李思佳话,一件景点文物。手滑过井口粗糙的表面,感受像老杨树皮那般干枯而无生彩,粗糙却满沧桑。我一个人静静地站着,手摸井口,感受那洪荒岁月。
第二站是村北边的老井,它换功德井。《村史录》载有宣德十年,一支十人的苦行僧队,借宿于此,其中一个老僧因病重圆寂于此,众僧按遗言,火葬取舍利,建寺于村,舍利入寺,护本村太平,并开了一口大井,寺名玉井寺。井水微酸,可养人活。从井成至今,井水不断,香火不断。晚上的玉井寺关上了朱砂大门,空气中还游散着那挥之不去的香火味。
第三站村中井,真名为富贵井。《沈家百年事》中说乾隆二十年,此井筑成,在沈家人经商发财之后。沈老爷子因此请了本县最有名的风水师。其深度比前三者都深,井成之日起,流水宴三日,鞭炮不断。井水微辣,不可常饮,在民国三年九月多枯。据说此井可保沈家人及全村人一生富贵,无病无疾,顺水顺风。但沈家流放宁古塔。现夜已深,雨煞停,月隐现,月光照亮残破的沈家遗址,尽露凄凉。
第四站村南井,冠称公社井。《近代村百事记》有写1964年,地震后,除开天,功德外,余下都干,现吃水难,村长请专家观地势,在村南极边,严复光家门口前二十余米外,开井十五米得水,全村人活,村长请名,先生笑言“公社井”。公社井是五井中最深的,井水微苦,向内视漆黑一片,好似有某种吸力,不断吞噬着什么……
夜踱回旅店,此景生情,令我不由诵起苏轼的卜算子: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午夜凉如冰,烈酒似水,依窗望远,爽风飘动青丝,令我难以入眠,日夜游村,心有石阻,因此写下这篇文章,加抄一份,一份自留,一份赠于香村。
完,本人写(^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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