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十几个人沉默了半分钟后,骤然间炸开了锅。十几张嘴,叽里呱啦。
严昊听不懂他们的方言,但根据他们表情和语气,大概是能判断出是在骂战。
“人家给五百万你瞧不起,这下好了吧?只剩八十万了!”
“也不看看自家女儿有多傻?值几个钱?就敢狮子大开口要一千三百万!”
“那傻子倒贴人家给人家垫脚,人家都嫌弃!”
“八百万不收手,现在只剩八十万了,你开心了吧?”
“好不容易天降一个财神爷,你还把财神爷赶走了。”
“跑掉的那几十万你赔给我们!”
“这八十万我们要平分,你可别想独吞。”
本来就是因为利益才聚到一起,现在到嘴的鸭子飞了,一群人就开始落井下石说风凉话了。
胡燕被吵得耳朵嗡嗡叫,心中的烦躁终于膨胀至爆炸了,怒喝道:“别吵了!”
正在办公的严昊,被突突如其来的暴喝声吓了一跳。
怎么个事儿?打工人的命不是命吗?
他清了清嗓子,正声正色道:“魏总有专业的律师团队,你们有什么不明白,可以免费咨询。”
他轻轻笑了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傲慢,“毕竟你们读书不多,不懂法也正常。”
胡燕狠狠剜了严昊一眼,转身走到角落里,去给外甥打电话。
她外甥早几年在一线大城市工作,后来又去国外留学,是家族里为数不多能考上大学的小孩儿。
家族里的人遇到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大事儿,都会找他分析分析,听听他的意见。毕竟他见多识广,懂得多,值得信赖。
胡燕不知道国内和国外存在时差,拿起电话就打。
电话那头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时,她关心道:“安安,你怎么大中午就睡觉呀?是身体不舒服吗?”
“小姨,有什么事儿,你说吧。”那头传来不太耐烦的声音。
胡燕将事情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最后问,“他是不是跟警察串通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分钟,嗓音听起来清醒了很多。
“盼弟是个傻子,不排除他教唆她承认自愿发生性关系的可能。”
“现在有两个问题。首先强奸案很难定性,其次,你觉得魏川凛养得那些律师会让他输吗?”
“最后,你们当年强迫未成年的盼弟结婚嫁人,确实犯法。还有,你们当年花钱买盼弟回来养这事儿,他还不知道吧?”
胡燕张了张没说话,心虚得不行。
当初他们花了两千块,从外省的山里把丁盼弟买回来的。
“小姨,我就一句话,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闹大了,你们也占不到便宜。你们曝光他,他也可以曝光你们。”
胡燕依旧不死心,“他要把傻姑留在这边生活犯法吗?我们可以告他吗?”
电话里的人笑了,“盼弟自愿就不算犯法。你们罪行比他还多,你要告他?”
胡燕哭丧着脸挂了电话,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在他说八百万时,她肯定会点头答应。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重重叹了口气,满面愁容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