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疼!好疼!啊!”
“我走!我马上走!”
丁盼弟边哭边爬,上衣湿哒哒,巴掌大的脸上汗津津,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
她的哭喊和求饶,没有得到父亲的怜悯,反而增添了他的愤怒。
丁信昌咬紧牙根,挥动手中沾了水的毛巾,抽打她的腰背,水珠四处飞溅。
沾水毛巾抽人很疼,但不会留下伤痕。不留下伤痕,就是他们对她的仁慈。
“啊!”丁盼弟尖叫着,手摸着火辣辣的后背,从地上蹦了起来,像极了掉进油锅里的活鱼,因疼痛而奋力翻腾。
一旁的胡燕走过来,踹了她一脚,甩了她一个耳光,大嗓门在她耳边响起 “哭哭哭!福气财气都给你哭没了!”
丁盼弟被踹倒在地,耳朵嗡嗡响,啜泣声和眼泪根本控制不住。担心眼泪会激怒胡燕,她抬手迅速擦掉了眼泪。
“我说过,你生是汪家的人,死是汪家的鬼。”胡燕拎着她的耳朵,将她往门口拖去,“这里不是你的家了,赶紧滚!”
说完,抬脚就将她踹出了家门。她再次被踹倒在地上,身后的大铁门“砰”地关上了。
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大门,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一身伤痛,缓缓向大马路走去……
她小声地抽泣着,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大的泪珠滴落在燥热的马路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镇上的主道路旁摆满了夜宵摊。诱人的香味儿飘来,肚子饿得咕噜噜叫。
今早她煮了早饭、扫了屋子、洗了衣服,喂了猪、狗、鸡、鸭和鱼,却忘记把昨天晒干的花生装进铁皮储仓里了。
阿康哥的妈妈,也就是二婶,因为这事儿骂了她一顿。骂她克死了阿康哥,哭着拿扫把把她轰出家门。
这是二婶第四次赶她了,她无处可去,像前三次一样,走了十一公里的山路,回到镇上的丁家。
回到丁家后,爸爸妈妈一口饭都没给她吃,就把她喊去新房子的工地上帮忙干活。
傍晚她从工地回来,妈妈和往常一样让她做晚饭,当时她心里还有些开心。
帮忙干了一天的活儿,她还以为这次能留在丁家了。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亲手做的饭,一口都没吃上,她就被丁信昌无缘无故打了一顿。
她摸着饿瘪的肚子,走到一辆夜宵小车旁,看着客人刚离开还没收拾的桌子,咽了咽口水。
“老板……”她小心翼翼靠近老板,指了指客人吃剩的米线,目光闪躲不定,“那个可以给我吃吗?”
她没有钱,能免费喝上一口别人喝剩的汤,她也满足了。
穿着黑色围裙的老板,扫了她一眼——她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乱糟糟,脸上脏兮兮,鼻头和眼眶干红干红的,一看就知道刚哭过。
老板淡漠地收回了视线,熟练颠着锅 ,“不可以。”
丁盼弟看着那桌残羹冷炙,咽了咽口水,没有光芒的眼里都是失望。
她缓缓转身,离开夜宵摊,刚走了几步……老板叫住了她,把餐桌收拾干净,“别人吃剩的,脏,不能吃。你坐着等会儿。”
几分钟后,老板端来一大碗热乎乎的腰花瘦肉米粉
放在她面前,还给她添了个卤猪脚。
“吃吧。”